当前是要想办法解决自己要三个月复习功课的时间,徐化化觉得自己却在纠结配不配种的问题,实在是矫情。
可自己去哪里才能找到一个不要工资的厨师,顶替自己三个月时间呢?
这一刻,徐化化觉得自己特别渺小,无能,乏力。读书很勤奋又有什么用?理想很丰满又能如何?自己还是解脱不了当前的困境。
她也很想在这个凉薄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活出自己的五彩缤纷,活出不用去"配种"一条路走到黑的人生。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啊?
徐化化很想哭一哭自己的苦命,哭哭命运里的多灾多难。第一次被人抛弃得义无反顾,第二次即将被抛弃,却是困难重重负债累累。
为什么自己不被父母爱惜,却要把她生下来?为什么原生家庭要把她丢弃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让她经受这么多苦难?为什么她的人生要活得与众不同,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如果哭泣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奋斗做什么?
奋斗,奋斗,除了勤奋,还需要斗争。不斗,不争,哪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呢?
人生有梦想才会有追求。徐化化突然想改自己的名字。"徐梦",不仅文气,还充满各种可能。
徐化化给了自己一个新名字:"徐梦"。甚至觉得自己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了一般。她决定将过去一切的不快、不好、不幸全部化掉,灰飞烟灭。她要以一个崭新的自己重新开始。
管它什么苦什么难,管它配种不配种,自己的路既然目标明确,总要不断奋斗,一步步跨越,才能坚定不移走向目的地,不是吗?
想清楚了这些,新生的徐梦心情放松下来,将泡得冰凉的双脚从河水里收上来,在裤腿上擦干,穿上鞋子,准备走回那个即将不再属于自己家的地方。
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做,还有一个自己关照的人要交待。
那个人叫杨勇,是比自己低三届的学弟。
徐化化是在两年前的学校年终表彰大会上认识杨勇的,同为三好学生的他们,上台领奖时站在了一起。当时十二、三岁的杨勇个子矮小得如同七、八岁的小孩,非常的瘦弱,几乎皮包骨头。脸上一双大眼睛特别醒目,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却异常的沉静坚毅。薄唇坚抿,透着一丝不服输的意味。
徐化化如同看到了男版的自己,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心疼。这个瘦弱的男孩,不屈的样子,象极了自己不认命的模样。
散会后,徐化化没有急匆匆地赶回小饭馆帮工,而是等着杨勇出会堂。一看到杨勇瘦小的身影,她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喊住他:"杨勇,你好!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杨勇有一秒的诧异,看清是刚才与自己一起领奖的小姐姐,嘴角立马向上扬起,礼貌而声音细柔地回答:"好。"
徐化化拉着杨勇走向校园的林荫道,问他:"你家里什么情况?"
杨勇又有一秒的怔愣,不知道小姐姐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
思索了好一会,杨勇才回答:"我来自旺溪古苗寨,家里的先祖当过寨王。后来家道中落,父亲因病去世了,母亲嫁往了外地。现在家里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姐姐和我,还有一个小弟弟。"
徐化化又问"你多大了?"
"十三。"
"你这么瘦小,是吃不饱吗?"徐化化问得很直接。
"是。"杨勇回答得很诚实。
"如果要你在课余时间干活,没有工资,只管吃饱饭,你干吗?"徐化化试探着问。
"干!"杨勇应声很干脆。
"好!明天告诉你结果。"徐化化快步回了家里的小饭馆。
徐化化回到店里,与养母何草草一说,这事就成了。
不要工资只吃饭的帮工去哪里找?这样的便宜何草草决不会让给别人。
晚上徐化化收拾好店子后,送了一大碗的剩饭剩菜去学校给杨勇。杨勇第二天一放学就来上工了。
两年时间,杨勇以眼见的速度长高了个子,长壮了身子。
徐化化正要回店去找杨勇,杨勇就大步流星来到了巫水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