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奏折是真的?”
韩谈并未急着回答胡亥的问题,而是趁着那两名太监看到胡亥摊在地上而吃惊的工夫,顷刻之间就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杀掉了这两人。
在胡亥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韩谈沉声说道:“陛下,赵高一直都在欺骗你,这两个人以及外面那些护卫都是赵高的人。赵高乃是我大秦的罪人,可他权倾朝野,除了你之外,没人是他的对手。如今所有敢反对他的人都被他处死了,若陛下想要除掉赵高,就只能依靠宫中忠于大秦王室的力量了。”
“忠于大秦王室?”胡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听到了韩谈所说的每一句话,却好像压根就没听懂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谈看着胡亥这不成器的样子,一股无名业火顿时从心头燃起,他用手紧紧扶在胡亥的双肩上,压低嗓音在胡亥耳边说道:“陛下,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两个太监被我杀了,你也把这个奏折看了,就算你不想除掉赵高,赵高也会杀掉你的。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大胆。”终于回过神的胡亥咬牙说道:“我是皇帝,赵高算是什么东西,他也敢杀我?你说的没错,我必须得杀掉赵高,这是我大秦的罪人,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找我的亲信,这里的事,你能瞒多久瞒多久。”
韩谈应允后,胡亥跌跌撞撞的从大殿里面离开,很快,此处就只剩下了韩谈以及两具仍旧温热的尸体。
而韩谈根本就没有按照胡亥的吩咐去做,他非但没有隐瞒这里发生的事,反而是一把将大殿的门打开,那两具尸体就随意的摆在地面上。
扔下匕首时发出咣当一声,韩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接着故作慌乱的冲了出来,径直来到一名侍卫跟前说道:“你们快去找赵丞相,就说陛下知道了一切,现在已经动了杀心!”
那两名侍卫面色突变,他们的确是赵高的人,若皇帝对赵高动了杀心,那么他们两人的下场当然不会好,唯有指望赵高能够化解危机了,两人对视一眼,不做任何停留的快步跑远。
看着这两名侍卫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韩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没有其他人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假装惊慌。
略微舒展身体,韩谈闲庭信步的朝着暂时还算平静的咸阳宫外走去。
不过他的心中当然知道,这咸阳宫太平不了多久了,甚至整座咸阳城都太平不了多久了。
韩谈并不知道子婴到底想做什么,他只是在按照子婴的布置去做而已。
关于胡亥的事一旦告知给了赵高,赵高肯定会立刻采取动作的。
那么这位大秦丞相就没有心思管他韩谈了,所以虽然此时天还亮着,韩谈却没怎么犹豫就一步步朝着子婴的府邸走去。
见到神色严肃的子婴,韩谈行礼之后说道:“公子,赵高和胡亥之间,注定要死一个了。”
这两人一个是大秦皇帝,另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大秦丞相,可韩谈说起这两人的生死时就仿佛是在说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就算当今皇帝,韩谈也是直接以姓名相称。
子婴无悲无喜的点头,“你觉得这两人之间谁会死?”
“事发突然,胡亥虽然占了先机,可赵高老谋深算,我想胡亥应该不是赵高的对手。”
“的确如此,胡亥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胡亥若死,咸阳城中的大秦王室血脉几乎断流,赵高只能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了。”子婴似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公子的意思是,赵高想要当皇帝?”韩谈是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的。
一来赵高只是个内官而已,内官做丞相已经是从未有过的了,哪还有让一个内官去做皇帝的?二来现在的咸阳城危如累卵,刘邦和项羽要不了多久就会一前一后抵达咸阳城,这个时候还觊觎皇帝之位又有何益处?
“对,我知道你的疑惑。赵高当然知道咸阳城是守不住的,杀了胡亥之后,赵高想做的自然会是待价而沽,刘邦和项羽谁给他的条件更好些,他便会投降于谁。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能够让赵高的本钱更足一些。”
韩谈默默颔首,事已至此,大秦的气数已经尽了。
可韩谈想不通的是,既然大秦已经穷途末路,子婴的这一番动作又有什么目的呢?赵高要待价而沽,胡亥也不是那种要和大秦共存亡的血性男儿,等到起义军兵临城下之后,胡亥十有八九也是会投降的。
难道此时让赵高和胡亥争斗就只是为了泄愤吗?
泄愤是应该的,毕竟要是没有这两位,大秦绝不至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走到这一步。可韩谈总觉得仅仅是泄愤的话,不太符合子婴公子的格局。
就在韩谈暗自揣摩这件事时,身材有些臃肿的叔孙通也来到了子婴的家中。
子婴对于叔孙通的突然到访没有任何意外,看来是子婴将叔孙通请来的。
“公子有何吩咐?”
“我要你替我去函谷关走一趟。”子婴看着叔孙通说道:“告诉函谷关守将,务必要尽全力抵挡起义军,朝廷也会尽力支持他们的。”
叔孙通面露担忧之色:“公子,这是天要亡我大秦,函谷关守兵不足,根本挡不住楚军的。”
“我知道,你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即可,我需要时间。函谷关被攻破之后,你将这封信交给刘邦。”
“刘邦?刘邦是谁?”
“就是此时正在攻打函谷关的楚军将领。”
叔孙通接过信件便转身离去,不过在他还没走出多远的时候,子婴有在他的背后喊道:“告诉刘邦,这是大秦皇帝给他的信,天子之诺,言出必践。”
叔孙通的身体微微一滞,他并未停留亦并未转身,很快就快步离开了。
而韩谈却被子婴刚才掷地有声的话语给吓到了,难道子婴也是想要当皇帝吗?就像刚才子婴说的赵高那样,待价而沽?
不等韩谈发问,子婴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韩谈,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赵高是宦官,等到胡亥死后,只要我们放出消息称胡亥的死与赵高有关,那么赵高便坐不了这皇帝之位。放眼整个咸阳城,也就只有我的身上还有王室的一丝血脉了。只要我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许多事情做起来就方便多了。”
“杀掉赵高?”韩谈下意识的说道。毕竟现在子婴最想做的事应该就是杀掉让大秦走向灭亡的赵高和胡亥两人了,而胡亥今天很有可能会直接死在赵高的手中,那么要杀的就只有赵高一系的人了。
“若只是杀掉赵高,何须我如此劳神费力?我不但要杀掉赵高,我还要把这即将颠覆的乾坤给扭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