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搬运三块沉甸甸的镜子,桑诺驾车来理发店,然后驾车回去,靠自己一块又一块搬上楼。
累得气喘如牛。
他无暇去看奥斯丁,把三面镜子滚进卧室,盖上花布放着观察。
倘若镜子没问题,他犹豫是转手卖给旧货市场还是当三个装饰品。
不过先去摘三叶草做测试。
晌午,气温稍微下降,凉风送进无人的二楼,吹不散窗台的驱魔叶灰。遮挡镜子的布稍微扬起,露出闪烁的反光。
入夜,桑诺洗掉香喷喷的发蜡,给蕾妮发去水蛇般长的账单。
蕾妮竟然回复:明天有事找。
夜深,他熄灯睡觉。三块盖上布的镜子安静地靠着墙,夹角的暗影仿佛斜睨床铺的眼睛。
楼下的车声渐少,路灯的灯杆和树影投在墙上,深夜的幽静渗透每个角落。
只有橘黄的路灯点缀寂寥的卧室。
斯
细微的拉扯声不易察觉,卧室宛如平静的湖面,并未因为微小的动静起波澜。
床上的人只是翻身过来,睡容恬静。
没多久,墙边盖着镜子的花布动了动,似因微风拂过而摆动,花布稍微移位。
此时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花布又动了,在镜腹的位置微微隆起。
桑诺缓缓地半睁眼睛,看见花布渐渐隆起的一幕。他放缓呼吸,微睁眼睛假寐。
昏黑的视野又细又长,交错的睫毛外是变得胀鼓鼓的花布。那鼓起的形状圆溜溜,大小相当于成人的头颅。
花布终于罩不住底下之物,“沙拉”地滑下地面,露出一个深色的鹅蛋形物体。
借着透进来的路灯,他窥见那物体长着短发,正慢慢地往外面伸,接着露出脖子。
桑诺尽量保持不动,稳住轻缓的呼吸。
等那玩意伸长脖子,镜里又伸出五个手指头它正在爬出来,像一个婴儿穿过母亲的肚皮爬出人世。
下午做测试的时候,三叶草有变化,只是他没想到死灵出现的方式抄袭贞子。
眼看死灵爬出半个身体,它突然往床这边扭头看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容貌,桑诺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夜色掩盖他微睁的双眼。
窒息的寂静缭绕一人一鬼,余光处的半个身体一动不动,不晓得它在想什么。
自己没跟它对视,它应该没发现自己醒着。
片刻,那上半身似乎放心了,又开始往外爬,动作悄然无息。
桑诺就此偷窥它一点一点地爬出来,直到卧室多了一个“人”。
它慢慢地站起来,脸上沾有投墙上的树影,条条道道的树影如同水蛭,爬满它的脸吸血。
它不在乎外面的路灯,低头看着桑诺的方向,迈开脚步走来。
桑诺勉强看清那是一个男人,穿着黑嗖嗖的夹克。
男人离他的床越来越近,甚至伸出一只小麦肤色的手。长着茧的掌心带着不明的目的,快要覆盖他细长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