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再次用理智把自己拉回来了。
一个月过去了,现在正是暮春时节,气候十分舒服。
傅挽满头火大地看奏折,抬眼便瞧见宋承朝着她走过来来。他穿着雪白深衣,广袖博衽,看起来俊美清逸,手里还握着一把笛子,看起来像是随时会乘风而去似的。
傅挽觉得暴躁的心情略微有些缓解,但是随即尴尬起来。
宋承走到她面前,对她行了个礼,“原来陛下在批奏折,是草民来得不巧。”
他如今改口了,倒是叫傅挽听得有些不舒服。她皱了皱眉,看向面前的宋承,迟疑片刻才道:“你今日怎么……”
“今日是家人的忌日,草民想恳请陛下,放草民出去祭拜家人。”
傅挽神色冷淡,只是点了点头,才开口道:“好。”
要么还是be了算了,傅挽想着,她忽然生出一点说不出来的疲倦。傅挽靠着椅子,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往后一仰,也在这一瞬间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太医说她可能活不久了。
傅挽问能活多久,太医说不过一年。
她二话不说下床去找宋承。
宋承坐在海棠花树下煮茶,傅挽穿着层层叠叠的长裙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了,忽然开口道:“朕的身体一贯很好,但是如今却忽然不大好了。”
宋承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拢,但是并未做声。
“我想,这是拜宋卿所赐。”傅挽微微笑起来。
“我还是前些日子再次清洗身边的奸细的时候,才知道身边的小李子也是宋卿的人。”她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眉目明艳如画,“朕还能再活一年。”
宋承看着傅挽,他其实是上次出了宫,才知道宋家的人并未被斩首。
只是全都被贬为庶人或是流放,也算是毁掉了一生。可其实,若是一开始并没有想着将赵苑之作为傀儡,甚至隐隐有取而代之的心思,也不会换来赵苑之的打击报复。
说来说去,分不了对错,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毫无疑问的,两个人是站在对立面的。
傅挽神色难得温和了些,她语气淡淡的,“宋卿若是能陪我一年,一年之后,江山拱手奉上,如何?”
宋承手里的茶水猛地一歪,洒了他一手。
“你的族人朕都未曾杀。”她唇角的笑意很淡,“朕只要身前的权势美人,不要身后的万代皇朝。”
傅挽微微凑近了宋承,语调带着股子蛊惑,“宋卿啊,朕不是什么好人,可朕也没有那么坏。”
该是她的,宋家不能抢走。
她不能继续拿着的,送给宋承也无妨。
反正,赵氏王朝除了赵苑之唯一的后裔南安郡王,已经成了半个死人。
她留着都没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