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长发水墨画一样泼洒下来,碧玉冠,面容比玉色还要润泽几分。玄色衣袍,衣角有金线勾画的流云图案,随着门里射进来的日光兀自流溢,好似下一秒就要凭虚御风而去,别样的俊美,说不出的撩人。
苏沉原本在上位坐得端正又闲适,好像台下那一片诚惶诚恐的小神和自己在地里种的那群小青菜没什么区别,又或许在他看来本就是没什么区别的,神的修为到了一定的地步,视万物为刍狗是一种冷漠的平等。
要不是这种小神的集体觐见实在推脱不掉,苏沉是真的觉得在菜园子旁和花知暖闲闲聊.上两句更是对时光更大的尊重。
司命在一旁宛如点菜名,认真仔细的报着一位位小神的来路去处,紧接着这一位上前行礼,得到苏沉亲切的问候,点头示意和附赠的仙家宝物一份。
这还是经苏沉强烈要求后精简的程序,要是真真儿按照不知道哪年哪月的典籍里天女撒花仙鹤引吭那一套,不搞个三天的筵席是搞不完的。
咱们的这位东岳帝君至今依旧觉得搞这么一套形式意图其实是谋财害命,这帮小神仙们其实图谋他的私藏宝物,浪费他的宝贵时间,这一招着实是欺负老实神仙。
得亏这么一出三年才有一遭,自己脾气好,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偏生,这次怎么就偏生让花知暖撞到了。
原本流畅而无趣的流程因着花知暖那一推门一嗓子,已经不能叫打结了,大概是被人中途拿土拧了个麻花。
初上天庭的一群小仙刚把规矩学了个囫囵,现在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脚底那一块光滑无比能看到自己脸的地面。胆小的惶惶着撞见这一幕该怎么才能假装不知情得自然顺畅,性子稍微活一点,在天上有些跟脚的在脑中飞快分析着,这一位天上独一位的东岳帝君苏沉,这千百年来传出情感纠葛的别说男男女女,男神女神,就连草也没有一根,现在自己一来就来这么大的吗?
这下不仅神后有了,连孩子也一并解决了?那这一位的地位可真是要了不得了,不过这人到底是谁?
在锃光瓦亮的地面上,各位的目光反射着,暗暗交流着信息。
“这位你认识吗?”
“我也是刚上天,怎么可能认识!”
“别说我,我觉得司命也懵了。”
“别说司命,我觉得东岳帝君也懵了。”
眼神切切,着实如同火树银花,眼下的情况别说苏沉,花知暖此刻也懵了。
她先是眼神一一扫过去,确定了一下这一屋子的都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神仙,再确认了一下此刻侍立在苏沉身侧的是掌管记录天上大小事务的司命,最后确定了一下这满当当一屋子里唯坐着的那个确实是苏沉。
很好,非常好。什么穷困潦倒一神仙,什么自力更生一神仙,什么凄风苦雨一神仙。花知暖简直要怀疑苏沉给白菜浇的农家肥是不是浇进了自己脑子里,这么长时间真的信了他在天上过得可怜兮兮这种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