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慧”试炼结束之后,喧闹了一上午的太学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大多数没有通过的考生俱都垂头丧气地出了太学府,只留下马瞬等最终成功晋级的九人,与董允、向宠一齐在太学内用过午膳,通告后续的相关事宜。
首先便是进入太学或是北伐军中的时间,记到来年春日。
其次便是人才的培养问题,寻常来说太学生到了弱冠之年便可入宫做郎官,但那却是为十七八岁进入太学一般学生设计的,对这群十三四岁,甚至八九岁的娃娃也是如此,在太学或是军中深造三年,便可根据期间表现在各自的系统内寻一个出身,或是成为郎官随侍宫中,或是成为下级军官效力疆场。
最后便是将这九人的姓字出身记上名录,各发了一块木牌,正面上篆着“戊申夙慧”四个金字,背面上刻着“建兴六年”,权做奖励的凭证。
通知已毕,众人便一一散去,期间马薇儿几度踌躇,却还是特意转到了马瞬身边,纠结道:“谢谢……你今日没有真得打下去……”
马瞬看了她一眼,数月不见,他的这位堂姐似乎愈发有一种妩媚的气韵,黄鹂的声线出落得愈加幽婉,令人不禁想要侧耳多听上几句。
明眼人都知道在最后一棒落下的时候,他是实实在在地动了杀心,马薇儿如此替他遮掩,不过是想要缓和关系的一个台阶罢了。
马瞬没有回她,因为有些东西,破了也就破了,即便是再将碎片一块块拾起,糊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意义,本质已经变了。
见马瞬一言不发,马薇儿秀眉微颦,她容姿端丽、气质天成,平日里那群纨绔子弟见了她无不是拜倒裙下,拼命哄她开心,可如今见了马瞬,却对她爱答不理,怎能不教她心中郁闷,当即轻咳了一声道:“叔母她近来可好?近来不曾再在天府中遇到了,不知是搬去哪儿了?”
一提起这事马瞬便心中一肚子气,当初还不是被你们这群“好亲戚”落井下石,方才搬出城外,当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刻薄道:“怎得?你是嫌害得我们母子还不够惨?”
马薇儿一时语塞,她固然知道先前发生的那些事,就像是烙印在马瞬身上的一块块伤疤一样,难以抹除,但今时不同往日,马瞬在“夙慧”上所展露的潜力让她,甚至是整个宜城马家都不敢忽视,或许假以时日,马瞬的成就不会低于当年的马谡。也正是因此,马薇儿才愿意腆着脸低声下气地赔不是道:“先前马邈他们年少气盛,做了不少蠢事,吃了今天的教训,伯父们定会狠狠地责罚教育他们。血浓于水,我们身上流着都是马家的血,说什么都不该再内斗下去了,答应姐姐好么?”
马瞬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马薇儿,只仿佛没有看见她眼底的丝丝歉意,冷笑道:“这些话你自和马静那群人说去!是谁不准我父亲葬入马家祖坟?是谁急不可耐地抢夺我父亲留下的家产?是谁纵容子弟对我凌辱打骂?还好意思说什么血浓于水?不知廉耻!”
马薇儿被他这么一骂,双颊惭红,深深地低下头去,声音之中已略微带上了一点哭腔,歇斯底里道:“马瞬!先前的事情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你到底要这样才能原谅姐姐?”
马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来年清明,我父坟前,自谢其罪……”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董允的一声高喊:“马瞬且留步,尚有一事未结!”
听得传唤,马瞬冷哼一声,自回身去见董允。留下马薇儿独自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