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夸奖,那人听来不甚欣喜,却还是礼貌的道了声:“......谢谢。”
宇文椽一直以为那是个不会笑的人,但他错了,当在意之人在目光所及处,便欣然随那人而去,这时就会笑了,胜似万千桃花。
后来宇文椽总会开玩笑,拿着自己无聊时编的话本去人家面前讨嫌:“本公子新编的故事,讲的是一个桃妖的故事。”
那人拿过话本看了一段,心觉无聊,只无声的放在一旁。
宇文椽又再拿起来:“别吧,这可是本公子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写的。”
“我不喜欢。”那人直言。
宇文椽问:“为什么?”
“它是个怪物。”
宇文椽叹气:“再怪也是世间最好看的怪物好吧。”说着自个儿翻个大白眼,心知瞎解释也说不清,索性转了话头,“你说要不我把这话本投去书社,反正都写完了。”
“......”
“总不能取个本名,你说我取了什么名好呢?”
“......”
“要不叫毒瘤吧。”
他宇文椽自诩是个不错的笔名,没想到后来某一天忽然被月川提起,记得当时她捧着书看了一半,正好被宇文椽看见,提议叫她评说一番。
“要说这本书,首先就是这作者的笔名,不好。”
“呃,为什么?”
月川继续说:“然后就是书里的主人公,本公主我向来不喜欢‘妖怪’。”
她不喜欢的东西向来都是直言不喜欢的,世间万千不说全部学完,但好歹学得比平常人多了不少,偏偏就学不会最有用的俗世话术。
想到这宇文椽忽然对荐息谈起她:“荐大人觉得月川是个怎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宇文大人应该很清楚。”荐息道。
“不不不。”宇文椽连连摆手否认,“我与月川虽是至交,但她是怎样一个人,荐大人了解的可比我更多。”
荐息闻言忽的笑了,他并不反感宇文椽的话,却不知他此话具体为何意,便问:“为何?”
“也许是因为你们之间发生过的故事更多......”宇文椽说,他们之间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特别是皇家小辈里,大家都是知道的。
于此当下宇文椽的话便有些意有所指:“月川这人比起许多女子的柔情暖意,是带刺的,她可以做任何事,包括……算计你。”
荐息若有所思沉默一阵,却没有否认宇文椽的话,只道:“宇文大人,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请问。”
荐息斟酌了一下说辞,才问:“大人你,究竟在为谁做事?”
宇文椽以为他要问什么有关惊天大秘密的问题,谁知只是这个,不禁失笑,道:“自是帮着宗府院做事,若荐大人想知道得更具体,便是刘丞相,说起来跟荐大人不是一方的呢。”
荐息正眼看向宇文椽,目光灼灼,凛然道:“大人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问的是?”宇文椽一副不知所然样,他这人,在装傻充愣这方面向来是擅长的。
似乎早已预料他不会直说,荐息直言:“我就直说吧……我猜,大人真正效忠的人,不是刘丞相,应是三殿下。”
“哈哈哈哈。”宇文椽听后笑得前仰后合,“大人真是脑路清奇,莫说三殿下如今没权没兵,就他那一副病秧子的身体,能活多久都还不知道呢,我又何必去淌他这份浑水?”
“旁人明眼看确实如此。”
“是个人都会逐利,我自然也不例外,就算我与月川交好,也不会看在她的份上帮三皇子,毕竟我不能为自己一人,我还要为身后的整个宇文家着想。”
说来巧,两人正说着三皇子,转角刚准备走上廊道,就看见了正主。
他倚坐在红廊栏椅上,晒着斜射进廊下的暖阳,肩上披着的金貂皮在阳光下映着丝丝金光,入眼便是一副赏心的画,画面似乎有让人放松的魔力,周身氛围就透着惬意,大狄朝内风云暗涌,放眼整个朝堂,恐怕只有他才有这份闲心在这里晒太阳——毕竟这位三皇子不被皇上器重,只占着些虚位,
今日看着气色不错,若不是他时不时抬手掩住口鼻轻咳两声,旁人还看不出来这是个病殃的人。
宇文椽了然,最近月川的治疗效果不错,费心看顾他的病,总算是有点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