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直至回京,贺其瑾都和太子李琮在一处。
泛舟湖上,观山水美景。
纸上写意,临美人之姿。
亭里消遣,吟诗,抚琴,品天下好文章!
浓情蜜意,浑然忘了一切。
贺其施日日伴在太子身侧,两人出双入对。
回府次日,圣旨便到了。
贺府长孙女其瑾,温婉聪慧,贤淑敏巧,特封为太子侧妃,七月完婚。
贺府上下,喜不自禁。
尤其是大夫人田氏,上次和母亲汪氏谋划贺其玮婚嫁一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贺老夫人耳中。
贺老夫人借踏春支开了孙辈儿,日日唤田氏来松鹤堂立规矩。
从饮食起居,晨昏定省,事无巨细,明里暗里敲打着她。
那田氏掌管府里内务十余年,渐渐伸直了腰身,做事儿强硬、狠绝,说一不二。
这次在下人面前,里子、面子丢了个精光,对贺老夫人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
正无计可施,天子突然赐婚贺府长孙小姐,倒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她田氏,以后就是太子殿下的丈母娘。再过几年,天子归天,太子继任,她就是天子的丈母娘。
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京里那些夫人小姐,哪一个敢不给她面子!
此时的田氏心花怒放,早已将太子妃忘在了脑后,俨然将贺其瑾当成了未来的太子妃。
贺其施冷眼旁观着一切,心里冷笑不已,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
众人皆被暂时的荣宠冲昏了头脑,殊不知,前世就因为这一道赐婚,贺府成为太子近臣,生生卷进了皇子争斗的漩涡。
被二皇子李璋一锅端,阖府落难,百年簪缨世家,一朝尽毁,落得个凄凉下场。
贺老夫人也深以为然,面上没有多少喜色,反而添了不少沉郁。
贺敬樟他们以为贺老夫人病还没有好,又请来郎中,好吃好玩的,尽数送到了松鹤堂。
转眼到了寒食节,祭祖,扫墓,亲友小聚,贺府一派喜气,其乐融融。
一夜春风,静心湖畔的桃林悄然绽放,红灿灿一片,美不胜收。
田夫人在湖畔的涟漪亭设了席案,儿孙、媳妇们陪着贺老夫人,赏花,品茶,好不惬意。
突然,管家小跑着进了亭子,“启……启禀老夫人、老爷,太子殿下……殿下到访,正等在府外!”
“快,快,赶紧的,出府相迎!”
贺老夫人一行赶到半路,太子已经进得府门。
他紧走几步,一把搀住了正要跪地行礼的贺老夫人,“祖母年事已高,这些子俗礼免了!”
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依旧规规矩矩行了礼。
众人簇拥着太子李琮去了正厅,大房贺敬樟命贺其岚、贺其韵上前行礼。
那其岚是长房庶子,长年缩头缩脑,一副怯懦的样子,不讨贺敬梓、贺老夫人喜欢。
贺其韵倒是二房嫡出,但年岁尚小,看不出一二。
太子李琮陪贺老夫人聊着家常,时不时看一眼作陪的贺其瑾,满眼柔情,不似作假。
贺老夫人看着他们之间暗涌的情愫,心里长叹一声。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该来的总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