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点紧张,那厮一天到晚花边新闻不断,一看就是个老司机,一会该不会把持不住对她做点什么吧...
想着,浴室的门被推开,陆星时缓缓走了出来。
他同样穿着浴袍,发梢还滴着水珠,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毛巾,浴袍领口微微敞开,看起来慵懒随性。
陆星时看了看宁半夏防备的表情,不禁笑了笑,“放心,我可是正经人。”
“......”如果你正经,全世界就没人了!
看在他今天特地来接她的份上,半夏没有说出口。
“干嘛不说话?”陆星时懒散的坐到沙发上,朝她浅浅一笑,语气很欠:“还是说,你想和我发生点什么?”
“......滚!”宁半夏随手将旁边一个枕头丢了过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陆星时准确的接过枕头,往脖子后一放,似乎有些享受,“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
酒店的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小灯,散发着微弱的暖光,气氛十分安静,陆星时假寐着,突然开了口:“宁半夏。”
半夏本来也没睡着,下意识“嗯?”了一声。
“你还没睡?”
“我睡了谁还理你?鬼吗?”
陆星时呵呵一笑,没有理会她的毒舌,而是问道:“怎么?认床?”
“有点。”宁半夏翻了个身,“对环境适应能力不好。”
“那你之前在国外怎么适应的?”陆星时忽然有点好奇。
提起“国外”二字,半夏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就沉默了。
陆星时在她的沉默里也意识到自己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于是转移了话题:“明天回陌城以后,我陪你去一趟主任办公室,今天这件事得说清楚。”
“我记得我刚到国外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过敏了好几次,当时的皮肤简直吓得不能见人。”半夏没有理会他刚刚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倾诉欲一直都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可以被压抑在心里很久,也可以一下子被点燃——哪怕对方并不是什么知己。
“那时候我的英语也没有到可以和人交流的地步,经常半懵半懂,出门,买东西,都特别麻烦,有一次我还走丢了,突然迎面就走来两三个人,我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就...拖着我,还搜身,估计是要绑架抢劫吧。”
陆星时的眼眸缓缓睁开,像是往她那看了一眼。
“我当时真的觉得,我到了一个地狱,不管我怎么大声求救,没有人管我...还好我小姨及时找到我。然后在学校里,也经常有同学嘲笑我的口音,捉弄我,甚至有一次几个女的还把我打了,老师也没管,反正就是过了两年鬼日子。”半夏看着天花板,十分平静。
陆星时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活了24岁,第一次对自己口才感觉到无措。
“陆星时,你以前问我说,我父亲去世,我为什么看起来不难过,因为就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半夏叹了口气,声音听不出情绪,“很晚了,睡吧。”
陆星时有些惊讶,他没有想过宁半夏会跟他说这话,细细想来,他并不知道宁叔来陆家工作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他见义勇为救了陆烁一命,只知道他在陆家尽心尽力的工作,对他们每个人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