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延小心翼翼将她平放在床上。
“小威总,我有点不太舒服。”小汀缓缓蜷缩起身体,紧拽着他衣服的手没有松开,渗着冷汗的额角青筋凸出。
她的脸色铁青难堪,却是自始至终没有哼唧一声。
“你再忍一忍,我马上准备手术。”
“嗯~”小汀终究忍不住哼出了声。
就在她的身体里,仿佛有几支倒刺铁棍在五脏六腑中狂搅天地,她的每一根神经都伴着剧烈的疼痛与灼热。
嘴里一阵腥咸一阵苦涩好不难受,这样的苦难是小汀预料之外的。
在制造反控制装置时,她不是没有估测到这会导致她金属中毒。
但她实在没有想到会这么痛苦,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要放弃想要一死了之来结束折磨她的痛苦。
仅剩无几的力气仍在体内流失,小汀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威延就跪在她身边,为她安插着仪器,然而眼里刻下的身影却已模糊不清,他的声音也在耳畔的啸鸣声中渐渐淹没。
……
熟睡的双眼被照在眼睑上的白色暖光温柔叫醒,长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小汀从睡梦中渐渐清醒过来。
6200多个夜晚,她总能从种种悲伤的梦境中突然醒来,随后辗转难眠,煎熬等待着天明。
而这一次,她没有做梦,连醒来都是那么的平静淡然。
她安然的看着将自己保护起来的白色罩子,好像世上一切脏污的东西都被阻挡在了外面。
床头柜上的心电监护仪有序的滴滴作响。
我还活着。
尽管她面色平静如水,心里却早已为此欢呼起来。
“你…你醒了吗?”来人小心翼翼的问候道,害怕声音大一些都会影响到刚经历过生死的她静养。
小汀知道他,威延紧急召安的黑客——葛朗伯。大二时因为非法黑入学校系统获取答卷被抓。
至今没有机会再回学校念书。从监狱里出来后,他在临市开了一家网吧,安安分分当起了翘脚老板。
“嗯。”小汀淡淡应了声。
“原本我们是计划将油画后的密室做为手术室,但你的蜘蛛病毒一直将它锁着,就算是我也束手无策。所以只得将手术室临时建在威延的卧室里。”葛朗伯端起托盘里一只非常漂亮的玻璃碗,说道:“按照威医生的吩咐,你得把这碗蔬果汁喝了。”
“我自己来。”
“别乱动,你腰上还有伤口。”
“我不习惯这样,让我自己来。”
“伤口会裂开的。”葛朗伯连忙放下玻璃碗,只得扶住小汀已经半撑起来的身子,将柔软的枕头垫在了小汀的后背,“慢慢靠上来。”
“我没那么娇弱,裂开了再缝上就是。”小汀摆了摆手,才发现双手还有些麻木无力,“我睡了多久?”
葛朗伯递过玻璃碗说道:“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难怪她觉得身子僵硬到快成砖块了,她双手捧过玻璃碗,里面盛着的绿色粘液上还漂着一些碎渣,看起来怪恶心,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这味道也不太妙。
“威医生叮嘱了,一日三餐你都得喝一碗,它能慢慢代谢出你身体里的金属成分。”
小汀小尝了一口,这令人作呕的味道瞬间霸占了她的味蕾,还久久徘徊在咽喉不能散去,属实恶心到起一身鸡皮疙瘩。
“威延他们在抢救你的时候,我就在外面,那个心电监护仪,从循环有序的滴滴声突然变成杂乱的报警声时真是把我吓住了。后来听威延说当时你出现了室颤,命悬一刻,慢一秒都有可能再也救不回来。幸亏边诚也是有手术临床经验的人,不至于在旁帮忙手忙脚乱,惊慌失措。总的来说,你也是从鬼门关前溜了一趟了,要好好保重自己。”
小汀甩了甩浑浊的脑袋,问道:“小威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