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抽着旱烟不说话。
张铁牛又看了屋里众人一眼,气恼地跺脚,说道:“还有啊,这几年,光她贴进去的钱,都够咱家又能添四五亩水田了,不然,我和大哥也不会想着要去做那笔买卖。”
他媳妇谢莲香,为人最是精明不过。
话儿说的极好听,只听她道:“爹、娘,儿媳跟铁牛都晓得,二老心中其中还是很心疼小姑子的,奈何她太不争气了,明明是娘生她、爹养她,到头来,却白白便宜了外人。”
张铁牛心中看乐,也跟着道:“这次我跟大哥去外头做生意,虽说受玉娘那娘俩的拖累,倒了大霉,不过,也瞧出些门路来,最起码,还得要识字的,懂得看契书才行,我们哥俩本寻思着,赚点钱后,送孩子们去学堂识几个字的。”
两夫妻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一唱一合。
谢莲香又道:“可不,听说,在外头打工的,但凡识的几个字,那月俸都要高不少呢,就连那识字的店小二,一个月也有好几百文,算下来,一年不得好几两,可不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好多了。”
罗裙儿激动地朝自家男人看去,心想,这主意很不错,好歹她家娃儿也能占一份。
“哎哟,爹,娘,这细帐算不得,两娃儿大点了,去做个跑堂的小二,加起来,岂不得有好些银子一年?十个手指头怕是数不过来的,再多干几年,置办两亩薄田,再盖间好房子,咱家,在这十里八乡,可是顶顶有脸面的了。”
张吴氏很心动,闺女再能赚钱,那也是泼出去的一盆水,收不回的。
但孙子是自家的。
“哼,老头子,咱们不能再这样惯着玉娘那死蠢猪了。”
总有一些人,越是穷到骨子里,越是贪婪成性。
谢莲香眼珠子一转,又道:“娘快莫要怨她了,小姑子年纪轻不懂事,被人哄骗了也难说,再说了,媳妇听人说,青楼里的鸨妈也要管牵红线的,很多富人家的小妾,都是从青楼抬回去的呢,她搁着好好的富家小妾不做,偏要跟着木家这个穷秀才,也不知她图个什么。”
她不明白,张玉娘图的,就是为了给木梨一个好看的出身,有一个当秀才的继父,孩子将来更好说亲,不香么?
谢莲香说完,冲罗裙儿笑笑,仿佛在说,看吧,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罗裙儿立马心领神会,跟着说道:“爹,娘,您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狗、小狗被糟蹋吧,两孩子聪明着呢,肯定很会念书的,不就是个秀才么,大狗、小狗也能考个回来。”
她嘴里的大狗是她的大儿子,小狗是谢莲香的儿子。
张老爷子往上数,祖祖辈辈都是靠刨地过活的,大儿媳妇的话,真的让他动心思了。
琢磨一番后,说道:“她都已二十多岁,年纪也不小了,还能赚早先那么多钱么?青楼那里,也就十四岁到十八岁这几年最吃香,年纪越大,越不值钱的,听说,有钱老爷们,都喜欢嫩的能掐出水的。”
张铁牛轻轻一笑,看了他一眼,张水牛皱眉,眼神里透着不满,愁容满面,严金菊微微错愕,她回头看了缩在角落里的两闺女,心中猛地生出一股后怕。
张大牛哼哼两声,很不满意地道:“再过几年,只怕连铜板子都刮不到了。”
张玉娘和木梨被人惦记上,罗裙儿心中得意,忙又道:“小姑子的确年纪有点大了,爹,她手里不是还有个父不详的狗东西么,哎哟,别说那股子风流味儿,只说那眉眼,不过是一撩眼皮子,一撇眼,啧啧,如同玉娘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模一样,我要是个男人,还不得被她连魂都勾去了。”
谢莲香暗中瞟她一眼:蠢货,当真好使。
张大牛闻言,眼前一亮,头一回觉得自家婆娘也不像他想像中的那么蠢。
“哎,爹,娘,这可是个好主意,那死丫头生的好看,肯定比玉娘当年还值钱。”
罗裙儿在一旁又道:“皮肤白白净净的,身段子又很好,肯定老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