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左手懒散的拿着手机发信息,腕骨上点缀着佛串的金珠折射出盈光。
这手串是何颂之在她十岁生日那年送的,她从小脾气就不太好,自己也清楚,但就是压不住满身的戾气,何颂之就去求神拜佛,求来这串佛手串。
有没有用不清楚,容知戴久了心里确实能安静下来。
心理作用也有可能,反正一戴就戴了这么多年。
因为性格不讨喜,养父容伟很讨厌她,要不是有何颂之在,容知又早慧,她可能早在五岁那年被容伟故意丢在街边的时候,就没有家了。
这次从清渠县出来,她只带了何颂之给的手串,容伟那些东西都是给容风眠的,她没兴趣动,只给照顾何颂之的护工留了自己离开的信息。
算算时间,这会容风眠在学校的补习已经下课了。
她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串号码刚要点下去——
对方却先打了过来。
容知接起。
“姐。”
少年人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有些玻璃划纸的沙哑,叫了一声没说话了。
容知靠着椅背,姿态闲适,“有事就问。”
“姐,”容风眠声音顿了顿,慢吞吞的问,“我听王姨说,你去京城了。”
“嗯,在。”
“是他们来找你了?姐,你不要我跟妈了么...”
隔着屏幕,容知都能透过他的语气看到他脸上隐忍的委屈。
容风眠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挫折,唯一的坎大概就是父亲的死,母亲的昏迷不醒。
而就算容家没有了长辈,他还有个姐姐照顾着。
容风眠早就习惯了容知替他安排好一切,尽管后来清楚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姐姐,但他对容知的依赖一分不少,精神支柱骤然离开,叫他如何不心慌。
容知眸子半眯,音含浅淡笑意,“没说不要,等我情况稳定,就接你跟妈过来。”
“大概多久?”
“在你上高中前。”
现在是八月,容风眠早就中考结束,他考了个清渠县中考状元的成绩,想要安排进京城里一所高中并不难。
“好吧,”容风眠这才舒坦了,想到一个月后还能看见容知,郁闷的心情瞬间转晴,“姐,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容知心里琢磨自己在京城有没有认识的人,声音不紧不慢,“放心。”
姐弟两又聊了几句,电话就挂了。
晚上设有家宴。
路召来请容知过去,容知低头看着手机,很随意的应了声起身。
容家的四合院是真的大,没人带着很容易迷路。
容知今天下午就领教过,她脚步慢吞吞的数着从屋子到前厅的距离。
到的时候,里面一家人坐的整整齐齐。
容梦坐在容其绰身边,兴致勃勃的讲着今天在大提琴课上的趣事。
“老师说我再练半个月,可以参加开学前的升级考试,八级稳过。”
应曼眼底浮现起自豪的神色,笑,“考级要上心,表演也不能拉下。”
容梦四岁起接受各种音乐熏陶,其中大提琴学的最好,十一岁就拿到京城大提琴比赛冠军,十二岁成功举办过三场大提琴独奏巡回音乐会。
成为京城“音乐演奏厅”有史以来最小的演奏家。
跟双胞胎弟弟容知相比,差距简直不要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