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西京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叶眠儿目无表情的接过圣旨,收拾一下随身物品,跟着传旨的大监进宫了。
熟悉的红墙蓝瓦也多了些岁月的痕迹。十年了,小时候的记忆也忘的七七八八了,但她依然清晰的记得被赶出皇宫的那种心痛和凄凉。六岁生辰那日,母妃带她在御花园游玩,父皇不知何故掉入池塘差点溺毙。
有人进言“十一公主天煞孤星,命格与主子相冲,元和三年,公主诞生之日,突发洪涝,继而大旱三年,各国开始犯我国边境,昨日钦天监夜观星象,紫薇星有异,将有祸事事发生,十一公主万万不可留在身边,皇上若执意留十一公主,请赐臣死罪。”
“请皇上赐臣死罪!”一众文臣武将久跪不起。父女亲情抵不过那些所谓的死谏,那些所谓的忠言逆耳,那些所谓的星象,皇帝相信了,当下赶她出宫。
自此她成了西京人眼中的克星,在皇宫外徘徊了两日,被赶到西京城西的一座小宅子里一同去的还有一位宫里的老嬷嬷。她们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年。
前些日子,嬷嬷殁了,小宅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每日唯有读书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叶眠儿被安置在皇宫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教习嬷嬷教了一些规矩,便送上了去往宋国京都的花轿中。虽已是深秋时节。早晚微凉。叶眠儿身着厚重的凤冠霞帔坐在花轿中,一路上跋山涉水,可给她累坏了。一路上想要数次逃跑,毫无机会可循。今日终于到了京都,一行人在驿站中安顿下来,等明日八皇子来接亲。叶眠儿双手交叉抱着双臂,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房间空间有限,没几步便到了尽头。衣架上的大红嫁衣,桌子上的凤冠…房间周围全都是哨兵,教习嬷嬷一直在她耳边念叨。
今日是最后一日,过了今日一切都没有转机了。明日就要与宋国那个快死的皇八子拜堂了,着实有点不甘啊。其实早前她抗议过,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没有人愿意倾听她的心声,好不容易见了母妃一面,还没来得及问安,就被人隔开,母妃托人给她带了封信,里面全都是满满的母爱,还有疼惜。虽然改了名,还是抵不过命运,这可能是生在皇室的避免不了悲哀吧。一个天煞孤星,一个快要死的人,正好绝配。反正他都快死了,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岂不快活。素闻宋国皇室殉葬的规矩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皇帝死了,凡无所出的妃子全都要殉葬,要么活葬要么被勒死要么被毒死。这些倘若都是真的,那个天杀的皇八子熬不过今年,她岂不是要陪葬。越想越恐慌,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逃跑。
皇室很久没有喜事,定王司承瑾大婚算是皇室中的一件大事,皇帝早在一个月前就命人准备了,今日已张灯结彩,张贴喜字,整个王府妆点的喜气洋洋。
定王府有梅兰竹菊四个庭院,为了司承瑾大婚,又在王府建了一幢美轮美奂既可以摆弄奇花异草,又可以寄情山水的园子,名曰畅园。
一位穿青色衣服的男子把玩着白色的玉棋,瞧着对面的人举棋不定愁眉苦脸,挑眉一笑。他有着一张俊俏的面庞,肤色白皙的有点苍白。他就是皇八子司承瑾,外界传体弱多病不能人道。王府众多女眷日夜哀怨,大多红杏出墙的正主。
皇帝有多个儿子,都很健康,唯独司承瑾,自出生寒气入体,一直病恹恹的。夏日还好,尤其是冬日,每日都卧在床上烤着暖炉,身体因长期不运动越发虚弱了。小时候有几次因为寒症发作差点死掉,皇帝一直把他留在皇宫休养直至束发之年,才特地破例封他为定王,赐他王府安心休养。与他对弈的男子便是他的好友兼他的专职医者苏三郎。这些年来在苏三郎的治疗下,他的身体健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