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夫人直勾勾的看着他，心痛无比：“你自个心里有数！罢了，罢了，你退下吧。”

纪安心虚的避开纪老夫人的目光，双脚似踩在荆棘丛中般，分外不安张了张口最终只道：“母亲早点歇着，身体重要，莫要多想，儿子先退下了。”

“儿啊，你可还记得你父亲临终前对你的叮嘱。”

纪安听着纪老夫人苍老的声音脚步顿了顿，俄而便稳稳的走了出去。

这一夜纪莞是睡在隔间的小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天刚蒙蒙亮就醒了过来，早在外面等候的言冰听到响动，立马端了洗漱用具进来。

“小姐，你怎么能睡在隔间呢？不干净，平日里都是奴婢们值夜睡的。”言冰见纪莞一身素色寝衣从隔间走了出来，惊讶极了。

“无碍，你们睡得我自然也睡得的。”纪莞浅笑道，接过言冰递过来的洗漱用具。

洗漱完毕，纪莞打开衣柜，里面琳琅满目全是一色的月白衣裙，神色微敛，挑了最边上一件浅蓝色绣着百蝶的雪纱衣裙。

言冰愣了愣利索的服侍她换过衣裳，待着装完毕，言冰已然看呆呆了，眼前的少女身量修长纤弱，换上这条裙子更衬得皮肤晶莹白润，沉静的气质中带着一抹俏皮灵动。

裙子通体泛着淡淡的五彩珠光，绣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蝴蝶，每一只蝴蝶上都缀了米粒大小的珍珠与通体透明的宝石，行动间光芒闪烁，蝴蝶翩翩。

上辈子的她身子羸弱，脸色总是格外苍白，素日里最喜欢穿着一身月白顾影自怜，纪薇也说她穿白色衣裳格外好看，所以每每宫里贵妃姨母赏了五彩斑斓的衣裳首饰来她都先送到蔷薇苑给纪薇任她挑选，这条裙子还是她嫌太素淡显得肤黑唯一留下的漏网之鱼。

“小姐这样穿真好看，跟仙女似的。”言冰眼里闪着惊艳，由衷的叹道。

“好了，别贫嘴了，快帮我梳个简单的发髻，一会我要去给祖母请安。”

这时的言冰也不过十三四岁，性子还有些天真跳脱，远没有上辈子在徐府协助她管家时的沉稳持重。

“奴婢手笨还是让清露来吧，小姐你是不知道，她家里原是开胭脂铺的，自小便学习梳妆，手艺特别好。”言冰神情欢快。

“你去将她叫来。”纪莞还真不知道清露还有这样的手艺，微微有些惊讶。

言冰点点头，很快就叫了清露过来。

清露看到纪莞的穿着也满是惊艳，听了言冰的话走到妆夯前挑出了所需的胭脂水粉，又看了看纪莞额角的伤口，略一沉思解下了她额上缠绕的纱布。

素秋拿来的玉肤膏确有奇效，不过一日伤口便已经重新愈合结了一层薄薄的痂，清露给纪莞换了药又将纱布剪成圆形固定在伤口上，拉过一缕头发遮住额角便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手指上下翻飞，很快一个精致的百合髻就出来了，额前的头发自两旁分开露出饱满的额头，更显得五官精致柔和，清露左右看了看从妆夯里挑出一支薄翼冰蓝彩的蝴蝶样式珠花簪上。

“小姐皮肤本来就白，眉眼又精致，就是唇色淡了点，不用过度妆点就很好看了。”说着用胭脂给纪莞唇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粉，又拿笔在纪莞的额头点了一朵细小的粉蓝花钿，这才满意的合上了妆夯。

纪莞一看就愣住了，镜子里的少女唇红齿白，眉眼精致，气质高贵清冷，半点没有往日里的温吞木讷，极为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