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地牢门前,陶乐双手背后,静静欣赏着幽静的一幕。
没来由的,他打了个冷颤。
“天冷,是时候加衣了...”陶乐裹了裹单薄的长袍,喃喃自语。
周仲从地牢中走出,轻声说:“周司已经带领所有的狱卒去外面吃花酒了,现在整个地牢都是我们县衙的人在看守。”
“果然,看来马县令是铁了心要在今晚动手了...”陶乐并不意外,看着残缺的月亮:“月黑风高,的确是适合杀人劫狱的日子...”
周仲没有说话,紧攥着衣角。
“跟兄弟们说一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至少不要留在地牢附近。”陶乐深吸一口气,轻声说。
周仲面色一喜:“你终于想通了?”
陶乐笑着拍了拍周仲的肩膀,轻声说:“快去吧。”
周仲欢天喜地的进了地牢,将所有的衙役都给喊了出来。十六名衙役整齐的排成一排,面露喜意。
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今晚地牢中要发生什么。
马县令的人必然会来劫狱。
说句不客气的话,凭他们这几根葱,唬唬小老百姓还够看,但若是与马县令精炼的侍卫比起来,那就是被秒杀的战五渣了。
而且马县令的人扮演的可是劫匪的角色,对待他们这一行人,必然是会痛下杀手的。
能活着,谁愿意死?
“我改变主意了,今晚就不劳烦诸位在这儿看守地牢了,快回家吧,兴许还能赶上家里的热乎饭。”
衙役集体欢呼,洋溢的喜气像是在过节。
“去吧。”陶乐含笑看着一行人。
周仲兴奋点头,一行人刚走出没几步,却看到陶乐还站在原地。
“头儿,您不回家吗?”一名衙役问。
陶乐笑着摇头:“我又没有什么家人,何来回家一说?”
“那你...”周仲皱紧了眉头:“你是要留在地牢里?”
陶乐点头,理所当然的说:“不然呢?”
“你疯了吧!留在这儿就相当于送死!”周仲声音低沉急促:“你今天抓了马东德的儿子,他对你已经是怀恨在心。若是让他安稳的将马奇劫走还好,若是你留在这儿,他们一定会将你杀死!”
陶乐摇头,平静的说:“他们杀不了我。”
“杀不了你?杀你不就跟切菜一样吗?凭你这初入九品的半吊子功夫,就别丢人现眼了!”周仲拉住他的手腕:“走!”
但是陶乐却纹丝不动。
“走啊,等到劫匪来了,想走都走不了!”周仲急了。
陶乐摇头:“我不会走的,你们走吧。”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走?我的女神姐姐可是乾元境高手,谁能伤我?
虽然陶云清归还银两还没赶回来,但陶乐估摸着应该也快了。
“你...唉!”周仲一咬牙:“罢了,我留在这儿陪你吧!我正好也想见识见识,马东德这家伙到底能有什么手段!”
“你不怕把命搭上?”看着周仲满脸‘上战场赴死’的悲壮表情,陶乐乐了。
“有判官陪我,死了我也不亏!”周仲脸上没了温文尔雅的书生气,反倒浮上狠意:“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也不走了!”一名衙役说。
“我也是!”
“还有我!”
...
看着坚持留下来的十六名衙役,陶乐在欣慰之余,也有些感动:“你们...”
“大人一介判官都不怕死,我们生来贱命,又有什么可怕的?”一名衙役咬着牙,眼中几乎喷涌出实质的怒火:“我早就想和姓马的干上一仗了!不瞒你们说,前些年我母亲在菜市场摆摊卖水果,姓马的一名侍卫白吃不说,居然还因我母亲卖的水果不甜,将我母亲毒打一顿,从此她便落下了残疾的病根,我每次回到家后看到母亲一瘸一拐,都感觉愧对于母亲,这次老子要和他斗到底...”
“还有我!在我堂兄大婚当天,那个杂碎马奇见到新娘生的漂亮,就心生歹意,在婚礼上肆意闹事,不仅打伤了我堂兄,甚至还因为新娘反抗,剧烈的扇了她十几个耳光!虽然没有被这个畜生糟蹋,但这也是我们家族不可磨灭的耻辱!”另一名衙役脸上也布满了仇恨:“我做梦都想杀了他们全家!”
“妈的,我也是...”
“这群畜生,跟他们干了!”
“干!”
...
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陶乐有些惊讶,没想到马县令家里人虽然不多,但这些年下来,居然能干出这么多的坏事,看来也是挺忙的了...
“好,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看守工作,若是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及时发出信号通知。”周仲指挥:“至于地牢大门,就由我和陶大人看守。”
“不行,这太危险了!”一名衙役说:“大门还是让我们来看守吧!”
“我来看守!”
...
“都别起哄,就按周副官说的做!”眼看没人动身,陶乐的声音威严了些许:“怎么?本官的话不好使了吗?”
“是!大人!”
衙役们进了地牢,脸上满是感动。
大门是视野最为开阔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由于是单入口,劫匪们想要劫狱,就必须要从大门突围。
“我们要不要在门口布置一些陷阱?”周仲提议,陶乐心道周仲不愧是读书人,就喜欢玩阴的。
“不用了,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到了。”陶乐轻声说。
话音刚落,四周就起了沙沙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