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城守严孜刺杀一事只字不提。
陆离酒意上涌,躺在床上,任凭思绪信马由缰,后半夜渐渐睡熟了,这一睡直到第二日晌午方醒,身上酒气都臭了,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洗漱完毕特易熏了香,披散头发在阳光下晒干。陆离执笔磨墨,摊开奏折写道:请陛下安;臣到姑苏已两日,昨日见过殿下,殿下一切安好······心里计划着等下要去给太子请安,然后象征性地看望秦瑜温乔达二位将军,再去山下寻陆良做些交代,顺道去旺福楼带两份清蒸鳜鱼回来,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找殿下一起用膳。
陆离吹干墨痕,将折子放在袖中。这时李幼怜探头进来,看见他欢喜道:“老师您还在这儿,太好了!”
陆离随意应声,让他进来。
“老师要梳头吗?我帮您拿镜子!”不等陆离回应,他已经噔噔噔进里屋找去了,不大会儿果真抱着半身高铜镜出来,吹了吹虚无缥缈的落灰,落地放在陆离面前。
陆离疑心他有事献殷勤,“你不去缠着你皇叔,跑来我这里做甚么?”
李幼怜垮下脸,噘嘴欲泣。
“说多少遍,男孩子不许撒娇!”陆离喝道,他使劲摩挲双臂,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老师救我…”李幼怜早已吃准他这点,小人精似的睁着葡萄圆眼就要蓄泪。
陆离好险忍着没揍他:“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皇叔。他嫌弃我功夫差指了温将军教我,”他夸张地甩自己胳膊,道:“老师你知道他那个力气吧,捏我一下我整条胳膊就废了,声音又大,长得又吓人,我实在不想跟他学武功。”
“他不是在床上养伤吗?怎么还能教你?”
“就是说啊,昨天我去看他的时候还卧床不起,今天就活蹦乱跳了。”
陆离赞道:“够结实!”韩于安昨天那一百棍是放了洪水吧?
“那你来找我也没用,去找你皇叔求求情让他给你换个师父。”陆离给他指明方向。
“可是皇叔出远门了,没有个把月回不来,所以弟子才来求老师,皇叔一走这里就您最大,您就帮帮我吧老师~”
太子出远门了?陆离顾不上他拖长音拖得难受,问道:“殿下什么时候出的门?去哪里了?”
“一大早就走了,您不知道吗?”
他哪里知道,他醉到现在才醒。“可知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皇叔没说,不过您可以去问问侍官大人,他肯定知道。”
“侍官没跟着殿下?那殿下和谁一起走的?”
“韩将军。”李幼怜道。
“韩于安?”陆离在心里问候完他家祖孙三代,这厮昨天跟他称兄道弟,今天就各为其主,好得很!
陆离哪里还有心情打理头发,草草束好,换了身出门的衣裳,拉开院门迎头撞上正要推门进来的毋丹仙,陆离连忙扶住他才没把老人家摔着。
陆离阻止他道谢,问道:“侍官可知殿下去哪了?”
毋丹仙堆出满脸的笑纹来:“这老奴还真不知道。殿下不说,我们做奴才的也不敢问不是?”
这老东西必定知道。陆离笃定。
“殿下身份贵重,出了姑苏遇到危险怎么办?”
“大人别急,”侍官很淡定:“咱们殿下多高的身手,而且有暗卫贴身保护,大人大可放心。老奴过来是有事想与大人和小殿下商量,嗳陆大人您别忙着走啊······”
蠢货!陆离挡开他,大步离开。
山后有捷径通往镇上,只是全是树,没有路,也无人把守。陆离同前夜一样认准方向踩着树冠,几个起落到山脚下只奔驿馆。
见着陆良,吩咐他放出探子搜寻太子行踪,又将请安折交予他传回皇宫。
不久探子来报,太子出城后往西北去了。
西北,毗陵的方向。
“把你的剑给我!”
“大人要做去哪?属下跟您一起去。”
陆离取出钱袋和信号弹:“你留在这里保护小皇孙,不要与太子的人起冲突,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毗陵很乱,多乱葬岗,多匪患,且自开春河内爆发瘟疫以来,大批难民往南迁移避难,姑苏城外就有许多难民,这些人从北往南沿途必经毗陵,因此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朝廷数次想派兵清剿,都被他拦下来了。
大梁刚从战争中走出来,人疲马乏,正是稳定人心的时候,不宜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