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正首龙椅之上,朱见深笔挺挺地坐着,圆脸上挂着不长不短的胡须,似会随着他生气的喘息微微摆动,他静静地听着大臣们汇报着华北的灾情,一言不发。
“陛下,自前年以来,华北连年大旱,生产劳作俱断,今年伊始,京畿、山东、湖广、陕西、河南、山西相继有大旱之灾。前年就有传闻,百姓不堪灾疫之苦,道德丧,人相食,真是骇人听闻啊!”万安汇报着灾情。
“朝廷每年拨出这么多赈灾款和赈灾粮食,为何还有此等悲剧?前年开始的每笔赈灾款都用去了何处,怎无人将具体账目呈报上来?”朱见深终于还是忍不住怒火发问了,灾情连年发生,似是上天对他统治的不满,他惧怕,明明自己有指导赈灾,也敬畏神明,定期让和尚道士们求雨,怎还是灾情不断?
万安吓得立刻跪下,对于具体账目之事,他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他的腿发抖着,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喊道:“万岁洪福齐天,保我万民,万岁皇恩浩荡,佑我四海,万岁,有您这尊活菩萨在,定能保佑华北喜降甘霖。”
几个内阁大臣听得阁老这样,立刻也跪下给朱见深磕头,高呼万岁,只想着用这旧招数把事情糊弄过去。
朱见深对这招也开始听得烦了,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宣布下了朝。
……
京城里,张府。
“张姑娘,我有一事不明,京城里人人都说张姑娘是惩恶扬善的侠义女子,那日在山洞之中,姑娘为何会及时出现救了我一命,那道人与姑娘又有何仇怨?”朱祐樘问道。
“师父来信说,你们二人身份尊贵,为查清某些事情,必会上门来寻我,果不其然。”张嫱一笑,继续说道,“你我初相识,本不应将家中私事告知于二位,不过你们二位因有求于我,也是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告知了我,既然你们身份尊贵,我将此私事告知,说不定你们二位也能帮到我。”
“我父亲有一好友,亦是我师父虹姑的兄长,名齐鲁,我父亲就是因为齐鲁叔父才认识了虹姑,让我拜了虹姑为师,学习武艺和医术。齐鲁叔父在陕西凤翔府岐山县做小吏。岐山知县名周哲,周哲的母亲在旱灾后感染了瘟疫,而那周哲的两个孩子本就是残障儿,如此一来,一家人生活更加困难,这岐山县的主簿费君就向周哲推荐了一个道人,名叫勿虚道长,也就是你们之前在山洞里所见的那一位。勿虚道长用下三滥的手段,将周哲骗得心服口服。”
“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朱祐樘好奇地问道。
“唉,百儿。姑娘你请继续说。”李文君道。
“哈哈。”张嫱一笑,“江湖上有十大骗术,风、马、燕、鸟、瓷、金、评、皮、颜、挂。而这勿虚道长便是马,无人知道他本是什么身份,这些年突然成了朝中的红人,朝中官员无论官职大小,都找他解决难题。”
“这与张姑娘的齐鲁叔父又有何关系?”李文君问道。
“正是这周哲误信了那勿虚道长的话,说我齐鲁叔父是岐山县的不祥之人。华北大旱,岐山百姓互食,惹得圣上大怒,周哲认为我齐鲁师父与岐山县运途相克。现在岐山知县周哲已将我叔父关入县衙牢中。”
“竟有这般愚昧无知,罔顾王法之事。”朱祐憆愤愤道。
“如今京中都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何况是知县可以一手遮天的小地方。”张嫱道,“我们平常人家,最缺的就是人脉、关系。我父亲仅是个生员,师父与我纵使武艺再高强,也绝不可能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解救出叔父,我希望这位贵客,能帮帮我们,救出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