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龙涎香幽暗气味太浓郁了,被暖阁内的暖气一熏,几尽让人透不过气来。微微面色沉静:“皇后娘娘让臣妾陪着谭充仪回宫,臣妾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并未多留。”
皇后的烟波流转,却是绵里藏针般开口道:“看来除了惠淑妃,便在没有人能够碰到那药了。惠淑妃,你能告诉本宫,这是怎么回事么?”微微跪在织金厚毯上,只觉得浑身冷汗涟涟,慢慢的浸湿了内里的衣衫。她从未想过,从那次的掌掴开始,之后的每一步都是旁人算计好了的,从前总以为只要自己退守,自己忍让,自己偏安一偶便会换的片刻安宁,可是今日,这丝丝入扣的算计,这密密麻麻的罗网,将她笼罩其中,使其不得脱身,原来从前在王府的不过是些小手段,如今的才是真正狠毒的,可叹自己竟还以为还以为那些阴谋该是离自己很远才是。”
然则,就算此时心中惊惧如惊涛骇浪,但是脸上仍然不肯透露半分怯弱,只是望着皇上道:“皇上,从臣妾没有做过,所以无从知晓其中缘由。”
皇后在旁微凝滞,颇为为难的开口道:“皇上,谭充仪出身沈家,想来就算是惠淑妃顾念同府情谊,也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谭充仪却是转脸逼视着微微,语气咄咄逼人道:“自从嫔妾承宠以来,嫔妾就知道,早晚会被人嫉妒陷害,可是竟不想这人会是惠淑妃娘娘你。敢问娘娘,那日,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有机会在药膏中下了那种下作的粉末呢?”
微微平视她,不肯让自己的目光有丝毫的回避:“当日本宫一直跟你说话,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若是你一定要说本宫当着你的面害了你,那本宫无话可说。”
皇上掩下自己眸中的疼惜,很快便恢复的古井无波:“既然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损伤了谭充仪的容貌,看来朕不能不彻查来还她一个公道了。”
皇后歉然道:“谋害宫妃乃是大罪,何况还是这样暗中伤人。都是臣妾管教不严,这也是臣妾的罪过了。”
皇上凝眉道:“皇后是有过失,但是罪不在你。”他眼中的不忍转瞬即逝,如同天空划过的流星一般不留半点痕迹。
皇后思虑片刻道:“惠淑妃,无论是不是你做的,总是要审上一审的。去掖幽庭吧,那里的嬷嬷会问你的。”微微浑身一凛,掖幽庭掌管着后宫的刑罚,下至宫女太监,上至嫔妃,一但犯错,若是进了里面,就没有不脱成皮的。她强忍着身上寒毛竖起的不适,强撑着身体伏身拜下去:“今日之事,事关臣妾青白,看来臣妾不得不走这一趟了,可是皇上,请你相信臣妾,臣妾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皇上紧蹙眉头,语气沉沉:“嬷嬷问过了才知。”
短短的几个字,在微微听来却陡然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一般,她悲戚着,眼中的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凄厉的问道:“你不信我?你竟然不信我。”
皇上回避不在言语,辛夷忍不住的哭求道:“皇上,即便是要问,可是也别去掖幽庭呀,娘娘昨晚本就受了风寒,那里还能经得起这般的折腾。皇上,请你开恩。”
皇上闻言却是凛然道:“若是风寒,朕自会让你去医治,但是这规矩,却是不能破的。”
微微本就悲俱恸哭,听到这般锥心之语,一把按住辛夷的手冲她微摇头,却是再不肯示弱于人前。
不过是片刻间,只听到外头砰的一声,有人用身体撞破了门冲进来:“皇上,不是姐姐干的。不是,是嫔妾做下的,你带嫔妾去掖幽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