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此时被大力的拽到一旁的雪地中,细密的雪花飘扬下来,连带着寒风袭来,加之身上早已湿透了,跪在雪地里,更是如坠冰窟一般,她看着明月受辱,却是再也忍不住,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呜咽道:“贵妃娘娘,你要是出手责骂顺明媛,臣妾绝没有旁的话可说的,但是如今不仅要搜宫,还如此羞辱与她,她如今到底是皇上的妃嫔,岂能当着一起子下人的面,剥开衣裳来搜的,你是当真要逼死她么?”
明月在一旁呜咽的哭着,犹如困兽一般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此时她领口的已经被扯开,露出里面的中衣。德贵妃含笑的看着廊下的两人,如同看戏般的轻蔑道:“本宫知道她身上也藏不了银丝炭。可是她既然能偷炭火,指不定也会偷其他的东西,既是做了这贼,还怕丢脸的吗?如若真的是想不开了,那也是她自己逼死了自己。”
微微见她态度坚硬,没有丝毫可以转圜的余地,挣扎间便是要起身。奈何她是被冻得很了的人,手脚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了,勉强才站起来,又被一旁的人七手八脚的按了下去。
心中的酸涩直逼眼眶,她觉得就连舌头都被冻得僵硬了,唯有眼中慢慢流下的泪是滚烫灼热的,那泪水慢慢的流过脸颊,但是又很快的凝结成了冰,这样的痛哭,就如同那吹不尽的北风,没有尽头。
正在混乱不堪之际,外头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心中陡然像是被卸了气一般的松了,整个人几乎摊倒在地,悲戚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的欢喜。只是心中不断的喊道:“他来了,他终于是来了……”
德贵妃顿时扬了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旁的佩兰眼疾手快的脱下自己的袄子披在微微的身上。门口明黄色身影一闪,皇上疾步入内。皇后穿着烟霞色百子对襟羽袍,虽然是夜里歇下又起来,但是她却丝毫不乱,发髻间稀疏的插着几支玛瑙簪子。虽然急迫,神色间却还是沉静如水,波澜不惊的。簪子上垂下的缠丝点翠流珠,亦是跟着步步移动间细巧的晃动着,摇曳生辉。
德贵妃忙领着人在院中接驾,皇上见了她,快步走去扶起道:“朕一听说你发了寒症就立刻过来了。”随即他握紧德贵妃的手说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皇后跟在他身后,也是沉静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忧道:“皇上一听有人禀,说是你发了寒症,着急的很。本来皇上都已经睡下了,但还是赶紧吩咐着,和本宫一起过来了。”
皇上眉眼间都是急切,道:“太医来看过没有,情况如何呀?”德贵妃在一旁娇声说:“臣妾多谢皇上的惦记。臣妾这儿缺了银丝炭,一时便引发了寒症,太医也已经来看过了,说是因为受寒伤了元气,以至于身寒肢冷,又气血凝滞,运行不畅,这才身上疼痛。”
她身子一歪,正好倒在皇上的臂弯中,:“此刻臣妾觉着头晕的很,,膝盖也有些酸软。”皇上闻言心疼不已,忙说道:“来人,快扶贵妃进去坐下。多拿几个暖炉来。”
德贵妃就着紫竹的手迈了两步,不成想脚下飘浮,差点滑倒。皇上叹气,伸手揽过她说道:“朕陪你进去吧。”皇上一心都是德贵妃,自从进入甘泉宫内,半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一旁的微微。微微和明月湿漉漉的站着,寒风一阵一阵的袭来,似锋刃一般凌迟着,明月浑身哆嗦着,站也站不稳,被微微和佩兰扶着才免去御前失礼的罪过。
皇上只顾着和德贵妃说话,眼光连一丝都没有落在微微身上。微微心中酸涩不已,只觉得自己此时跪也不是,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