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假期里,老师进来后的教室还在喧闹,跟着老师一起进来的少年身材瘦小,眉眼如画,老师说他以后会和我们相处三年,望我们好好相处,少年羞涩的坐在我前面坐下。
面对老师提出的问题,我回答的很含糊,少年答的很流利,声音则是干净和空灵,在他身上我看不见胆怯的影子,我看着男孩,他用微笑回应到我。
下课了,男孩始终保持着上课的动作,不与人交谈,对着他我像对着另一个自己,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余晖落在少年的侧脸,一小会儿的走神让我低下头,对书上的方程式束手无策。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吗,男孩缓缓开口,我也只是摇摇头,不作过多答复,这时的上课铃声响起,他从课桌下面递来一张纸条,“不懂的问我”,一前一后的两个少年,撒满校园的银杏树叶,时时刻刻治愈着每个人快崩溃的心脏,晚霞停在篮球场的方向。
晚霞离我们很近的时候,我便相信了我就是他那颗心脏,体育老师念到名字的时候男孩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手紧抓住衣角,额头冒出的细汗,体育老师站在他面前,让他回教室,引来同学们的一阵错愕,晚霞照上少年的背影,落寞孤单忧伤。
无意之中看到男孩的笔记本上写着,这个世界真的很美,我不想那么快离开,我不懂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少年永远充满忧郁的眼神,他没有了往日的活波,日渐消瘦,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夕阳已临近山边,少年耐心给我讲解题目,一颗带有温度的液体滴在我手掌上,我看见了,他眼神里对世界的留恋和不舍,他告诉我“你知道死亡吗?”他说“我想好好活着,保护我的心脏”,他捂着心脏的地方,闭上眼双手合十的向晚霞祈祷。
一周,两周,男孩的座位就那么空着,我嘴里哼着歌曲,进教室的那刻我看到了男孩座在哪里,他又瘦了,头上还戴着帽子,穿着病服,我问他,你生病了吗?严不严重,男孩不语。
他没有力气教我作业,没有力气说话,有时候甚至上厕所都需要老师或同学帮助,脸上没有血色,他告诉我,晚霞没有尽头,他很遗憾没有长大,没能保护好他那颗心脏。
教室很安静,我递给他一个千纸鹤并告诉他,我们一起保护心脏,保护千纸鹤。
晚自习老师走进教室,告诉我们少年不能再来上课了,我看着男孩坐过的位置,我问到,他是生病了吗?老师不语很久答到“他永远离开我们了”我也简单的“哦”了一声,男孩的课桌上书本依然整齐的放着,那个温柔的影子好像从来没离开过,那个温暖治愈的笑容映在晚霞尽头。
老师让我去他办公室,他递给我一本笔记本,上面写的是男孩的名字,我从办公室出来,在走廊看到他们抬走了男孩的课桌,课桌里掉了几只千纸鹤出来,我捡起千纸鹤的那一刻,才明白,也许少年只是换了个方式保护心脏吧。
笔记本很干净,每一页都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当我翻到夹着千纸鹤的那一页时,上面写着,“这个世界很美好,请世界好好善待她”,一页又一页,“千纸鹤真的很难学”,“白血病真的很痛苦,我每天都会疼个半死”,“弥留之际”,“希望千纸鹤有一天会长出翅膀”,少年的每一句话都很简单。
下课铃声响了,合上笔记本,学着少年的模样,闭上眼捂着心脏跳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