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微微亮,南宫禅习惯这个时辰起床后,发现夏蝉所在的房间里烛光还亮着。
他转头询问侍卫,侍卫在他耳边回道,是那厨娘一夜未睡。
他这才又看了眼房间的烛光,没有让人催夏蝉起身做早饭,而是径直出了酒肆,去关口亲自查看。
他留下的目的,就是想借机查看关口。
百肃内乱,加上令狐和鸣理应继位一事,南宫禅断定,宣国和百肃将有一战。此战,他想建立功名,从此摆脱父亲凌王的桎梏。
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目的,借着被美貌厨娘所惑的缘由,应该会让那些他父亲凌王的眼线对他打消疑虑吧。
没想到他堂堂凌王世子,天生皇亲贵胄,竟活的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士兵。别人想上战场,想为国效力,只要自身要求达到条件就好。可他,却还要想方设法躲避父亲的监视。
何其难,何其让人心酸。
南宫禅想不通父亲凌王和母亲凌王妃为何这般对他,要是父亲是为了他好,对他苛刻些,他倒是能理解,可他的父亲却不像是想要他功成名就一样。父亲有众多庶子,他也能理解父亲的偏爱,毕竟只有他一个孩子守在偏远的凌王府中。可母亲呢?
他母亲只有他一个亲生儿子,为何也这般疏离他?
乳母临死前曾说,母亲凌王妃是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再无法有孕,所以才会记恨他。但乳母似乎话中还有话,只是没来得及说完,母亲凌王妃就让人把染病后将要病危的乳母带走了,说是怕把病气过给他。
那是在南宫禅记忆中,母亲最关心他的一次了。而他又何其无辜,自打他懂事起,他就一直在想方设法讨母亲欢心,想得到和别人一样的母爱,哪怕是母亲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也行,可母亲依旧对他冷漠。
长大之后的南宫禅倒也没再受到母亲的苛待,毕竟身为凌王世子也是想要脸面的,传出去,于凌王府也不好。
南宫禅揣着心事跨马带着几个侍卫来到西北的小关口,和百肃休战十多年,这边的防御设施早就成了残垣断壁。也不知他父亲凌王是怎么想的,即使和百肃因和亲休战,可有些事情该是要提前防备才是。
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门户大开,要是百肃哪日突然来袭,遭殃的岂不是宣国绵山脚下的百姓,对凌王而言也并非好事。
父亲凌王向来行事缜密,只是这次南宫禅不敢苟同,他十分怀疑父亲凌王的举动,但同时也不敢相信父亲凌王会和百肃有什么勾连。
父子俩十多年未见,南宫禅对父亲凌王的记忆很浅。只记得十多年他从封地离开去都城长乐城之前,只看了他一眼,交代他要听话,听凌王妃的话。之后再未曾回到封地凌王府,偶尔来个书信,也是叫他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南宫禅站在关口的残垣断壁上,念叨着这个几个字。
要是百肃能安分守己,他这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凌王世子也许会继续平平碌碌下去。只是百肃不安分,保家卫国是每个宣国人都该尽责的事情,他作为宣国皇亲贵胄,更是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
等南宫禅回到酒肆的时候,酒肆中的香味早在他在院子中就已经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