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已经是一个严重的躁郁症患者了,为什么父亲的意识还停留在他小时候如何乖巧听话上?
——杨可宜
“京先生,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曹向阳板着面孔,直截了当地问。
“唉,惭愧得很!”京远鹏扶了扶额头,“你看呀,这件事对覃校长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们做家长的应该当面致歉,不知曹警官能不能将覃校长住院的地址告诉我。”
杨可宜见曹向阳抿了抿嘴,似乎心有所感,然而答话的却是马哥,“京先生,我刚才已经给你说过了,覃校长现在情况还不是太理想,他本人和他的家人都明确表示过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再说了,我们警方既然已经介入调查,就应该阻止嫌疑人和受害人双方的私下见面,这是对你们负责。”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京远鹏第一次听到马哥的拒绝,但从他的神色来看,似乎并不太想因此而放弃,“我知道,要不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派助理过去,就当探望覃校长,我保证,除此以外什么都不会说,更不会干扰到覃校长的家人。”
马哥摇摇头,神色有些烦躁。杨可宜成长和交友的环境向来单纯,所以,她也没怎么见过京远鹏这种死缠烂打的商人行径,倒是曹向阳,此刻稍显得自然随和一些,“京先生,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不瞒你说,我们刚从覃校长那边过来,他的家人也当着我和杨老师的面再次表达了不愿意和你们私下见面的意愿。”
话说到这种程度,京远鹏的强烈意图方才稍稍消退了一些,曹向阳见机又劝道:“京先生,事已至此,我们自然期望覃校长那边能一切顺利。但同样,作为事件另一主体的京海,他的精神状态才是你此刻最应该关注的……毕竟,他才十几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京远鹏彻底放弃了追问,他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苦涩而痛苦的意味,“唉,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举动……他小时候明明很听话的呀!”
杨可宜心头一颤,这不是一种廉价的感同身受,而是愕然,她心道:“孩子已经是一个严重的躁郁症患者了,为什么父亲的意识还停留在他小时候如何乖巧听话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隔阂的产生,怎能少得了日积月累?
“京先生,还是放宽心,毕竟你的家庭你的孩子,都需要你。”马哥大约是想安慰京远鹏,然而,杨可宜却清清楚楚地看见,此刻京远鹏的脸上竟闪过一瞬的愣神。马哥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变化,因为不远处缓缓打开的重症病房的铁门,轻而易举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京远鹏第一个冲过去,“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取下口罩,脸色有一丝黯淡,“患者情绪太过激动,常量的镇静剂对他来说根本不起作用,我们加大了用量,情况算是基本稳定了下来,现在就等他苏醒过后,再做观察了。”
医生的目光落在了穿警服的马哥身上,“警察同志,我们翻查过病历,京海确实在我们医院治疗过一段时间,两个月前也达到了康复出院的标准。不过,躁郁症这种病症,情况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但依我的经验来看,凡事无风不起浪,他出手伤人,就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直接或间接引发的。”
众人听此,皆是若有所思,医生走后,马哥建议留下小刘和另外一个同志在医院看顾,他们需要回警局为京远鹏也做一份笔录。
“京先生,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打电话通知家人过来。”
听到马哥这样说,杨可宜这才注意到,虽然看起来周围有很多人,但实际却没有任何一个京远鹏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