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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后堂。
距离事发大案已经过去十余天,三个官银失踪案的主要负责人又一次凑到一起商讨着,但是三人却都表情不一。
其中坐在主位的大理寺寺丞表情最为凝重,枯槁的手掌虚扣着茶碗,一手按着卷宗,目光扫过两位同僚。
“如今圣上震怒,十余日过去了,我们依旧毫无进展,现已请了道教助破此案,看样子圣上对我们已经失望了。”
从四品的刑部侍郎精光一闪,微微叹了口气,“此案疑雾重重,动静也是惊人,恐怕牵扯巨大,咱们就此脱身让道教的人跟进,恐怕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还信那些军兵间的谣言?妖族所为,何其可笑!他们都绝迹数百年了,退一步说,他们劫了官银去又做何?难道回深山老林吃了不成?要我说,再给我们几日,定能告破。”
寺丞一顿茶碗,“别以为道人来了就万事大吉了,他们懂个屁的破案。莫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怎么和他们通力合作,侦破此案,挽回颜面。”
就在这时,后堂中突兀的多出了一个人。
一头白发披散,面容温和的少年一甩宽大的道袍衣袖,“道教丹宗李长青见过各位大人,布衣确实不懂断案,还望大人们多多协助。”
他既没有搬出皇上,也没有他搬出身后的丹宗大教,虽然站在台下弯腰行礼,却超然脱俗般仿佛淡然的直立于他们几人之上。
“真是傲气,丹宗那帮道士既然这么喜欢超然物外,干嘛还来趟浑水?”
听着耳畔不满的低语声,寺丞咳嗽了一声立刻和两人起身相迎过去。
刑部侍郎皱起眉头,打量了一圈院中却没看到除这个白袍白发的年轻道士之外的其他人。
“道教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
“符宗也来一人,他性情比较跳脱去了官兵关押之所,不知我可否先看看卷宗,见一见那四个具尸体?”
寺丞脸色微变,立刻招来小吏低语几句打发快去,他害怕那个术士道人和自己那些下属起了冲突,最后被一个跳脱二字打发了。
做完这些后,才虚引着这个过分年轻的道士前往冰库,看看招魂能问出什么未知的线索。
方逍遥不知道他最担心的术士道人已经来了,他们三人现在才刚到达大寺正门前。
战小染一马当先,风风火火地便向里面走,两个值班的捕快看了一眼后习以为常的也没说什么,但把方逍遥两人拦住。
“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为那劫银案而来,被捉拿的千牛将军是我家……”
杨盈盈急切的上前一步解释,从荷包中摸出几块碎银往那两人手里塞。
就在两人不动声色的接过时,一双芊手一下子把他俩即将到手的银子给捞走了。
“我们是捕快,法家的看门人,是不会接受任何贿赂的,你们两个在磨蹭什么,赶紧跟我走!”
战小染霸气的把银子抛给了手足无措的杨盈盈,扭头推着两人再次向里面走去,空旷的前厅中甚至隐约还能听到她的盘算声。
只留下表情一变再变的两人在寺外的风中凌乱……
“前面便是关押的地方了,赶紧进去吧。”
一直走在前面的战小染边说着边溜到了两人身后,对着看守的人解释起杨盈盈的身份。
杨盈盈在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战小染在后面附和,颇有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但战小染就是没让杨盈盈给出哪怕半两银子。
她们两个对着看守一通好说歹说不见任何起色,这时从后院中一个小吏突然跑来,气喘吁吁地交代了一番。
在看守一脸狐疑的表情中,他们三人莫名其妙得到了通行。
战小染这才舒了一口气,挺胸抬头的冲了进去,那样子比挂念丈夫的杨盈盈还着急。
这里面并非是牢房,而是一个巨大的庭院,里面几百号卸了甲胄的官兵就在院子里扎营。
刚一进来方逍遥便皱起了眉头,这些士兵过分的忧虑和恐惧勉强还能用丢了官银害怕降罪来解释,但那些半靠在帐篷外的众多伤员又是从何而来。
就在方逍遥考虑是否是与另一伙劫匪恰好都盯上了这同一批官银时,一个蓬头垢面,魁梧雄壮的大汉带着些许疑惑和激动跑了过来。
他与杨盈盈还来得及没诉说夫妻之情,便被第三者插了足,战小染灵巧的插到即将抱在一起的两人中间,一个个问题如连珠炮似的打在那个一脸懵的大汉身上。
虽说一直觉得这个战小染很是不靠谱,但方逍遥还是不得不赞叹她一句,专业!
问题没有半个字废话,所有问题都直指最本质的要害所在,也不需要他在多嘴,反而是跟在大汉身后走过来的那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