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艾先生！”她说。

躲了一年，忐忑了一晚，没想到这一刻真正来临，是如此平静。

两旁霓虹灯闪烁、空气里飘着烧烤香味，耳边是小贩们起伏的吆喝。

在熙攘的人群中，在缥缈的烟火气里，艾亦沉亦缓缓伸出左手。

“你好，顾小姐。”他说。

往事不尽如烟，他们靠着残留在记忆里的那一抹轻烟，再次相见。

CBD五星酒店的VIP套房里。

艾亦沉拿着杯红酒，姿势慵懒坐在沙发里。

卫生间门开了，一个女人穿着浴袍出来，见到艾亦沉，径直过来一把夺去他手里的酒杯。

“还敢喝酒，小狗儿命不要了。”

突然被人夺了杯子，艾亦沉只笑了笑，起身走到巨大了落地窗旁。

窗外，瑰丽的城市夜景如人间星河。

自从半年前他做了心脏手术后便不再喝酒，今晚这么反常，必有妖孽。

“他怎么了？”赵露。

旁边的伊镇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下午还好好的。”

“你晚上跑哪儿去了？”

赵露问的是艾亦沉，回答的却是伊镇，“开会。”

“什么会议，非得让一个休病假的人参加。”

伊镇扫了一眼艾亦沉背影，欲言又止。

“说吧。”陈露。

“露露姐，您劝劝艾总吧。”得到陈露命令，伊镇开始大倒苦水，“刚刚董事高管都出面了，但艾总坚持要辞职。”

“你要辞职？”陈露的声音陡然大了好几个分贝。

艾亦沉没说话，算是默认。

“艾亦沉，我记得你生病的是心脏，休个假难不成连脑子一起休坏掉了？”

“董事会还说，若是身体原因，可以再延长假期，可艾总铁了心要辞职……艾总要真辞职了，我们公司损失可就大了。”

“我看是你损失比较大吧。”艾亦沉回头。

“你要辞职回国，我肯定跟着你。我个人损失点没什么，就是我女朋友还在美国，拆人姻缘，天地不容”伊镇说，“我这可是为您着想。”

“你什么时候又交女朋友了？”赵露问伊镇。

“上周。”艾亦沉替伊镇回答。

“我这次可是真爱。”伊镇。

赵露轻哼了一声，轻飘飘说了句，“你真爱不是我们家小沉沉吗？”

“谁说的！！”伊镇怒吼。

“你看你，嘴上说着不是，身体上可是很诚实呢？要不然为什么他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真不是！！”，伊镇哀嚎。

赵露咯咯笑个不停，逗完趣，她正色问艾亦沉，“你为什么要辞职？”

伊镇也想知道，二人一齐望着那个瘦高的背影。

艾亦沉也在落地窗上看着自己，一张冰冷麻木的脸，不复少年时的热血张扬。这半年他经历了疾病、死亡、看过了人情冷暖，忽然觉得以往不惜一切去挣去抢的，在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特别是这几个月在顾家的生活，让他感触良多。往昔商场上那些残酷血腥的手段，不及这普通家庭里的一茶一饭。

可究竟为什么要辞职，他也说不上来。

“不知道。”艾亦沉如实回答。

……

……

赵露翻了个白眼，又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烂！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