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林有足够的实力忽略南泽玉的突如其来的攻击。
当除了他之外,旁人皆不知晓。
因此,他见到此生最难忘记的一幕——
鲜红的血液从穆清素白的冷衫胸口汨汨流出。
一点、一滴。
就像是滴在他的心上。
穆清似是有些倦了,半阖着眸子,睫毛不再颤抖,安静得不像话。
如果忽略她还抖动着的手。
穆清倒在地上,南泽林的脚边。
这一突生的变故谁都没有料到,但除了南泽玉和南泽林外,其他人看见这一幕都还算满意。
毕竟只上了一个不起眼的女子而已。
“小歌儿?你别吓我......”
南泽林颤抖着双手,不知该从何下手。
穆清奋尽全力,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见状,南泽林忙握住她的手,不顾她手上的猩红,也似没看见华美衣袍上的血手印。
“放了......安家......”
穆清借着最后的意识,将这句话交代出来,才安心地立在半空中。
地面上安歌的身体已经没了意识。
南泽林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肩处,眼角沁出泪液。
即便抱得再紧也无法阻止体温的流逝。
渐渐地,安歌的身体变得和手里那块没露角的金牌一般冰凉。
没有人注意到的、血污遮盖的右手背上的黑痣,悄然间消失无踪。
许是南泽林的反应太大,面上的神情太过悲怆,原本想要上前来说话的朝臣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眼前的女子是谁他们不清楚,但身处于后宫里的女子除了丫鬟女官,便是皇帝的后妃。
看着衣着,虽劣质却也是寻常丫鬟穿不得的。
很显然,这是个后妃。
是太子他亲爹的女人......
这类桃色事情向来是皇家秘辛,他们心里想了就行,谁也不敢上前去问。
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另一旁。
心灰意冷地瘫坐在地上的安炜看着南泽玉被禁卫军毫不留情的当场卸下手脚,像是拖尸体一般拖出去,心里不由地寒战。
那可是皇帝的亲儿子,都能这样对待......那他......
皇帝刚刚的“诛九族”还历历在耳。
他闭紧了眼,认命了。
终究还是赌输了......
穆清看着他面上的悔恨,内心毫无波动,一旁的安歌面上也没甚表情。
用那块免死金牌换安家不死倒也划算。
安歌这般想着,唇角勾起讽刺。
让安炜活着,又或是让安家人活着,不过是不想他们死得太轻松。
谋逆之罪,可诛九族。
前朝却又一例,因种种原因没有诛九族,而是将其流放。
无论是岭南之地,还是宁古塔之地,凄凉了无人烟,皆是常态。
除了安炜前十二年的人生饱经风雨,其他人皆是金尊玉贵的长大,岂会受得了这番苦楚?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
但......流放之时,被免死金牌保着的他们,狱卒会让他们如愿死掉吗?
安歌从来都不是个好人,即便前世后几十年全在灵山寺礼佛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