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听不出你这话的讥讽,并假装把这句话当做恭维。”陈思轻笑道:“不过,再美的鲜花也需要肥料滋养,何况郑佩之是一堆很有钱的牛粪。”
沈英也笑了一下,但没有再接话,他来这里和陈思会面,可不是闲聊的。
“四号小组最近出事了。”陈思显然看出沈英的想法,直接了当地说道。
四号小组是松江市国民政府秘书处的一个地下党小组,外在身份主要是负责协助松江市市政府的日常工作事宜。
“怎么出事的?”沈英问道。
“他们的组长,是市政府机要组的副科长,主要负责政府机关要务工作。”陈思解释道:“但这位组长被敌人识别了出来,进而导致了整个小组的覆灭。”
“敌人怎么识别出来他的?”沈英有些奇怪,他虽然知道有‘四号小组’这么个组织,但具体成员是谁,他并不知道。
“说来凑巧,市政府的秘书处改组,机要组的正科长空了出来,他们上司相中了四号小组的组长,准备提报他为正科,谁知机要组的其它一些竞争者不服,便向军统组织秘密报告,说四号小组的组长是G党,于是军统前来调查,结果导致了四号小组的暴露。”
“那些竞争者怎么知道四号小组组长是G党?”沈英有些惊讶。
“因为四号小组组长既不吸烟,也不喝酒,而且不贪财,不好女色。那位竞争者认为,这实在太不象一位国党党员了,所以就蒙一下,向军统汇报一下,试图给这位小组长造成点麻烦,结果,还真让他给蒙对了。”
沈英一阵无语,过了片刻后问道:“四号小组有人跑出来了吗?”
“没有,四号小组长跑得非常匆忙,连组员都没来得及通知,导致其它组员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敌人端了会议老巢。”
沈英皱起了眉头,四号小组的组长这种做法太不负责任了,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抛弃整个小组这种行为几乎和叛徒都无二致了。
“四号小组的组长现在应该逃出了松江市了吧?”
“不,他自杀了!”
“为什么?”
“因为一封信。”
“什么样的一封信?”沈英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一封……奇怪的信。”陈思脸上现出困惑的表情:“四号小组小组长认为这封信非常重要,重要到他认为整个四号小组的安危与之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什么信这么重要?”沈英问道:“如果违反纪律要求的话,你可以不说。”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封信的内容太耸人听闻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自言自语。”
“那就不说好了,把信尽快交给上级组织,一切都由上级组级决定好了。”
“这封信……”陈思沉吟了一下:“我不知道,该不该交给上级组织。也许,这只是敌人故放烟幕,所以我还需要一些信息,还需要再求证一下。”
沈英听到这话,皱起眉头,情报人员不仅需要获得情报,而且需要初步判断情报的真假和价值意义,如果送出了似真实假的情报,那非但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给组织上造成各种麻烦和损失。
从这个方向考虑,陈思的做法是稳妥的。
只是……
“四号小组长为什么要自杀?”沈英继续问道。
“他把这封信送给我后,已经无法离开了松江市了。”陈思说道:“因为这封信,四号小组全部覆灭,并且牺牲了两位同志。他很自责,再加上敌人已经包围了他,他担心自己熬不住刑罚,便在一所公寓里服毒自尽了。”
沈英沉默了一阵,问道:“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我是说,在这封信的事上。”
“暂时不用。不过……”陈思眼光直视着沈英:“我已经预感到暴风雨的来临,所以我要求启动备用方案,唤醒隐藏在茧子中‘蝴蝶’,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蝴蝶同志,答应我,你一定要继续调查下去,而非简单将信件交付上级了事!”
看着陈思期盼的眼神,沈英点头答应,微笑着说道:“我所知道的‘梅花’同志,可不是这么悲观的人,‘不测’这种话是说不出来的。”
“你知道,女人有时候都会很敏感的。”陈思脸上现出一丝忧伤:“遗憾的是,我也是女人。”
这时候,舞曲结束了,两人礼貌地分开,准备各自离开。
在转身的一刻间,沈英象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那是一封什么样的信?”
“一封来自未来的信。”
陈思看了沈英一眼,脚步轻快地走出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