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詹闶没兴趣观看一帮眼见着就要变成赌鬼的姬妾们打牌,独自去了书房安安静静琢磨事情。
过个一两天就该给老朱写信了,也不知道老朱对这种事什么态度,可千万不要龙颜大怒降下雷霆啊。
开始时候是在想老朱的反应,慢慢就想到了那群唱童谣的孩子,接着又想到晚上跪在门口的那个小女孩。
最后就想到了劝自己买下小女孩的绣月,还有她说的那句“更适合做要紧的事”,要紧的,要紧的,紧的,紧的……
因为小女孩父母引起来的怒气本就没消下去,这一闹腾反而更不自在了,冲着书房门外面喊了一句:“珠儿,去把绣月喊来。”
不多时,刚给几个丫鬟训过话的绣月过来了:“老爷,急着喊奴婢来是有什么事吗,那个女娃……”
“不是这个”,话没说完就被詹闶打断,吩咐珠儿道:“你去门外看着,任何人也不许过来。”
珠儿应了一声带上门出去,詹闶叫绣月过自己身边来,问道:“之前的布政使那家,你是大夫人身边的,有没有……”
“夫人看得紧,不曾有事。”绣月从十二岁开始做了十几年丫鬟,哪能不知道詹闶什么意思,老爷怎么能直接问这种话呢。不等詹闶问出关键,就抢先回了话。
又低下头脸色羞红地补充道:“去年要来伺候老爷时,挑人的也说过了,须得要干净的,所以才选了奴婢。”
敢情是个老丫头了,二十七岁的黄花大姑娘,不管在这个时代,还是在六百年后,那都属于极稀有的啊,不能太粗鲁了。
“哦,那你过来。”詹闶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绣月坐上来,一边抓住两只小手摩挲着,另一只手在腰肢上轻轻揉捏:“老爷我不是强人所难的脾气,你自己愿意吗?”
这臭不要脸的货,早就是万花丛中穿梭出来的老手,应对绣月这种大黄花,至少能想出三十六种套路。
从小丫鬟做到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面对詹闶这种看似关心和认真的撩拨,绣月是半点都顶不住。
一张羞得通红的俏脸,都快埋到衣领子里去了,蚊子般的小声道:“奴婢是老爷的人,老爷想怎样便怎样了。”
詹闶的那么多姬妾,都是不到二十岁的丫头,根本没有这种岁月沉淀出来的风情。偏偏又还是个原装的,詹闶哪能轻易就略过这段,捏在腰上的手更用力一点:“不行,老爷得听你说。”
落后的封建社会好呀,连沦落风尘的女人,都不会在某些方面轻易表现出自己的大方,其他的就更是如此了。心里再想怎样,也不会表露分毫。
然而詹老爷就是慢慢地磨,非得让你有所表达不可。耗了有快半个时辰,绣月总归是熬不住了,才勉强着自己败下阵来。
半轮明月半轮星,灯花烛火照中庭。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詹闶搂着二十七岁的前大龄黄花,语气中带着怜惜:“老爷我身边没什么帮手,家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先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等一切安定下来,你就搬到内院去。日后老爷再想想办法,看怎么能给你脱了籍,总不能……”
“老爷不必为难,奴婢这样就很好。”绣月很乖巧地没让詹闶把话说完,身子往近凑了凑,微笑着道:“做姨娘又能怎样,真正做了妾又能怎样,奴婢见了太多这样的事,知道什么是好。只求老爷不要嫌弃,能让奴婢常跟在身边,其他的都不要了。”
这是一颗见惯了深宅大院里各种争斗的心啊,更明白安全与危险的分界线,也更清楚什么才是最应该抓住的。
詹闶吐了口气,拍了拍绣月,把她额上的一缕头发拨开了:“你放心吧,老爷我可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总有一天要让你和其他人一样。”
书房里生了两个被詹闶叫做火炉子的东西,烟筒子接出去好几米,就算躺在榻上不穿衣服,也半点不觉得冷。
两人就这么相依着聊了不短的时间,从绣月的童年开始,聊到了家人把她卖了做丫鬟,接着又被卖给布政使家,再到因主家获罪被牵连,一直到今天在大门口发生的事。
绣月承认自己看到小女孩就想到自己的童年,但也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詹闶也表示相信她,让她今后不要有所顾忌,即便没有姨娘的身份,但权力却是有的。
最终,詹闶还是没能拗得过绣月,只好放她一个人回了自己住处。长夜漫漫,没什么鸟事,那就去内院再找点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