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地三米高的歪脖子树杆上,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黑衣,女人一身白衣,很素,没有任何装饰。
二者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不是普通的苍白,而是死人入殓时抹过白腻子的那种白。
远视之下如同厉鬼。
若有人视力好,或近距离看下,会发现这二人身上的衣服竟都是纸衣,给死人穿的那种纸衣!!
乱葬岗,夜林,鸦语,枯骨,断碑,血人,纸衣男女……
此情此景,若有旁人闯入,只怕会被直接吓晕过去。
“哥哥,人家好想杀了他呢?一直念叨什么阿弥陀佛,让人家好烦呀。”女人没有穿鞋子,坐在横树杆上,在月色下,晃动着如玉小脚。
一边晃动,她一边抬起脑袋,望向天穹弯月。
抬头下,黑发散落,露出一张苍白的普通女人容貌,有些病态的柔弱美。
“小妹,哥哥也想,甚至好想在他脸上化死人妆呢,但……”男人侧头,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容。
此刻,他脸上的肉皮在疯狂颤动。
隐隐……有一抹惧意。
“哥哥,你没事吧?”女人握住了男人的手掌,让男人疯狂颤动的脸皮变得放松、平静下来。
“我没事。”男人轻轻吐出一口气,握紧女人的手掌道:“这是那个人以传承讯玉发出的教主令,未得允许前,这僧人的命我们不能收。”
提到那个人,女人也变得沉默。
夜风冰冷,吹过下,他们的纸衣哗哗作响,露出了脖颈下、手臂上的皮肤。
纸衣下的皮肤,竟然如树皮般粗糙,呈黑褐色状。
犹如老树盘根,时而一条条血筋鼓起,时而有老鼠钻土般移动的凸起,诡异异常。
二者却似无感,好似那不是自己的身体般。
女人低声道:“哥哥,陈教主消失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改朝换代,魔千行上位,成为了日月神教新的教主,我们这些属于陈教主的旧下属,都被打压的打压,外放的外放。
我们二人身为四大镇教山主之一的黑白鬼仆,大敌当前,不能带麾下教众镇守日月顶,反而被外派出来刺杀五绝无桦,若非有足够谋划,硬碰硬下就是送死。
如此被打压,我们索性学了那水长老,身为神教五行长老之一,接到教主讯令也无动于衷,死投了魔千行,彻底背叛了陈教主。”
闻言,男人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揽住了女人的肩膀道:“小妹,你看的太浅了。”
“水长老哪怕完全投奔了魔千行,但正道十大派围攻我日月神教的大局当前,刺杀无桦的任务不也有他么?”
“还有,千万不要管什么江湖流言,类似什么陈教主因为修炼魔心功,散去了一身修为,现在与炼体境武者无异,弱小如蝼蚁等等。”
“这些流言不管真假,都与我们无关,教主之位,是陈教主与魔千行的争斗,我们只需要记住,我们是日月神教的黑白鬼仆,是陈教主的旧属即可。
“在他们二位教主之间的争斗没有明朗前,切忌反复横跳,这样两头不讨好,到时候不管谁坐了教主之位,结局都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