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本来想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但这样一来，她那点小心意就太明显了。

谁会无缘无故当人面说，没喜欢过别人。

等待的过程有点漫长，她故作轻松的望着他，双手撑在椅面上，羊脂玉似的小腿乖巧地并拢，小幅度的晃啊晃。

只有微微翕动的鼻翼出卖了她。

江淮禹原本波澜无惊的眼眸，因为小姑娘这个大胆的问题，浅浅晃动了下。

他看着竖起的两根手指，林尽染还有三根，这意味着无论他说有，还是没有，都输了。

意味着他要为她准备礼物。

心情变得微妙而复杂。

“小机灵鬼，”男人嘴角勾了勾，轻哼了声，似是有点不爽，但声音却带着懒散的笑意：“哥哥怎么觉得，被你框进去了？”

林尽染装傻，好奇说：“哦，是吗？哥哥这么聪明，也会被我这个学渣骗倒？”

江淮禹轻啧了声，小屁孩还牙尖嘴利的。

他摸着下巴说：“没有喜欢过人？我喜欢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同学，这样也算我输了吗？”

林尽染迅速逮住问题关键：“你的朋友？！”

江淮禹喉咙溢出一道很轻的低笑声：“友情也不行？”

“不行的，”林尽染开始认真的胡掰，“友情里的人，也算人呀，江老师要遵守游戏规则哦。”

江淮禹：“……”

他突然往前倾身，原本不大的桌面，瞬间被他的阴影压下。

这样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林尽染能清晰的看见，镜片下那双内敛的眼皮慢慢弯起一点弧度，是个斯文的谦谦君子。

也不知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点压迫气息，还是他身上好闻的雪松薄荷味，她的脸渐渐热了起来。

江淮禹浅眸清淡，嗓音低低沉沉的，落在人耳里，一阵麻痒。他说：“听说撒谎的孩子，会脸红。小屁孩，你好像脸红了。”

林尽染：“……”

啊啊啊！

她脸红了吗？还被他看出来了？

这是什么社会性死亡画面！

她慌忙往后退了一点，双手捂住脸颊，婴儿肥的脸蛋因为这个动作，肉嘟嘟的溢出指间，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心虚的乱转。

林尽染瓮声瓮气地回：“哥哥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且认输了！”

江淮禹清隽的脸上一点意味不明的神情，他的声音比刚刚又低了几分：“啧，小机灵鬼，真没良心。”

“就知道讹哥哥的礼物。”

林尽染愣住。

等等，他是不是理解错了，以为自己是想要礼物，才这么说，因为这样他必输？

这样的话，他应该没发现自己那些小心思吧。

想到这，林尽染又恢复了之前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毫不留情地点头，企图混过去，“对！好了哥哥你输了，欠我一份礼物，请在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前完成哦！”

小姑娘说完这句话，脸上都带着得逞的笑意。

江淮禹摸了摸鼻尖，微不可闻的轻笑了声。

又被这小孩骗了。

竟然被骗得，还挺愉悦？

他一定是失了智。

游戏过后，林尽染果然老老实实趴在那写作业，直到江淮禹走时，都规规矩矩的，像极了江淮禹亲戚里那些给了糖就能安静一小时的小屁孩。

因为林尽染专门拜托过，在林业成过问她功课时，江淮禹也就没提出自己下学期不来了这件事。

她还需要时间适应，再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吧。

-

高二的生活，过得来也是真的快，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

第二节课下课后，林尽染穿上厚厚的外套，和叶书语相邀去走廊尽头的水房打水。

打水的队伍缓慢的移动着，叶书语将手伸进林尽染的帽子下面，一脸享受：“染染，你这里好暖和呀，可惜你摸不到哈哈哈。”

林尽染：“……”

随手敲了个栗子头上去。

叶书语正要作势掐她时，余光突然瞥到楼梯口走上来的几个人，立刻恢复端庄的姿势，宛如一只优雅的小鸟。

林尽染正躲着叶书语的攻击，突然这人就停下来了，她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见叶书语有意无意地往楼梯口瞟。

那是几个高三的男生，走在中间的那个，校服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从她的身高看过去，只觉得这人下颌线条凌厉，脖颈修长。

她不怀好意地捅了下好友，“他是谁啊，好帅啊。”

叶书语不说话，只抿着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