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江淮禹准时准点来林家为林尽染补习,林尽染从最初的早起困难户,到最后也能在九点前,精气神十足的坐在桌前,等江淮禹推门而入。
“江老师,看!这题我又做对了。”林尽染扬起小脑袋,喜滋滋地将练习册递到江淮禹面前。
趁江淮禹看题时,她右手飞速伸向夹在书里的零食,用手指悄咪咪拎出一块,等江淮禹看过来时,无辜一笑。
江淮禹说她注意力不够集中,因此张妈不再中途进来送小点心,这是她自己偷偷买的放在书房里。
被抓包后,她眨眨眼,瞪着一双澄澈的瞳眸,将那块小饼干送到江淮禹唇边,声音又脆又甜:“你吃,江老师你吃,我不吃。”
边说边起身,往坐对面的江淮禹嘴里塞。
这样近的距离下,他能看见女孩细密微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扎起的马尾也跟着摇摇晃晃。
他薄唇微抿,不得不往后仰,迅速夹过那块饼干,“你坐好。”
“是!”
女孩重新坐回板凳上,双手撑脸,笑眯眯地盯着他:“这样就不会再说我注意力不集中了吧?”
男人一手捏着饼干,低头写批语,鼻梁上的无框镜片稍稍往下滑落,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握笔的手修长消瘦,骨节分明,写完最后一个字,他落笔抬眉,问:“怎么说?”
“因为你吃了我的小饼干呀!”林尽染语气软糯,嘴角汪着两个浅浅的小梨涡:“这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果我注意力不集中,那你也不集中。”
明明是歪理邪说,却被她说得义正言辞。
江淮禹望向不远处倒计时的钟表,右手轻轻转着钢笔,听完她这套理论,寡淡疏离的眉目此刻染上一丝温和,轻笑了声。
林尽染见他不相信,又搬出林业成来:“这是我爸爸说的,我爸爸不会骗我吧。”
江淮禹转笔的手一顿。
再次看向林尽染时,漆黑清冷的眉眼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你爸爸还说了什么?”他问。
林尽染托腮,想了半天,林业成除了让她好好学习,就是好好学习,每次开完家长会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她撒撒娇,他又总能很快消气。
“他还说,要是这次模拟考没考好,他可能想把我丢出去。”
江淮禹背对窗户,面容在光线下半明半暗,他半垂眼,声音很淡淡,“不会的。”
“那当然,”她一脸笃定,“因为有江老师嘛。”
见江淮禹仍旧神色疏淡,林尽染有些沮丧:“江老师,你为什么不笑呢,我在夸你诶!以前的家教老师我都没夸过他们的,你这样让我很有挫败感。”
“不会笑的家教老师不是好朋友。”少女林尽染飞速瞅了眼他的反应,最终定下结论。
江淮禹细细摩挲着钢笔,听到“好朋友”三个字时,呼吸慢了半拍。
再度抬头时,男人镜片下眸光微敛,动了动喉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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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城二中的开学时间,定在了周五上午。
林尽染下车时,和姜叔告别,背着书包慢吞吞往校门口挪动。
经过大门时,被人拦下,“同学,你校徽呢?”
林尽染因为醒太早,声音还带着倦意,她揉了下眼睛,将校服扯了扯,说:“在这。”
那人放下手,声音懒洋洋的,勾起嘴角问:“林尽染,一个暑假还没睡够啊。”
“那是,”突然有人从后面勾住林尽染,笑声爽朗,指着杜好啧啧称奇:“我说商凌霄,每学期都来一次,幼不幼稚啊。”
商凌霄扒拉了下头发,将袖章甩在她们面前,“每次都不好好带校徽,叶书语,我看就是你把林尽染带坏了。”
叶书语来气了,撑着腰一副要和他理论的样子,林尽染“诶”了一声,赶紧站到中间将他俩分开:“别吵别吵,商凌霄,不许对书语翻白眼。”
商凌霄做了个鬼脸,趁值班老师看过来之前,又一脸端庄严肃的站好,仿佛刚刚与她们胡闹是别人。
林尽染拉着叶书语往学校里走。
“也就你脾气好,能每次容忍他这么闹腾。”叶书语将书包带子拉得老长,一脸愤愤不平。
商凌霄是叶书语的邻居,两人从小一块长大,都是嘴上不饶人的性格。上高中后,林尽染和商凌霄同桌,也就认识了叶书语。
有次叶书语来找商凌霄时,两人又因为一点小事争执了起来,林尽染看不下去就从中调解了下,自这以后,林尽染竟慢慢成了商凌霄和叶书语之间的纽带和调节器。
林尽染从书包里拿出一袋小点心,放在叶书语手上,“今天早晨刚做好的,快尝尝。”
有美食吃总是快乐的。叶书语叭叭吐槽的小嘴总算停下,想到过几天就是分班考,她问:“你害怕吗?听说这次模拟考是为分班做准备呢。”
林尽染也拿出一块尝尝,摇头说:“不怕。”
叶书语狐疑地看过来:“为什么?染染,你不会是自我放弃了吧?”
她和林尽染一样,成绩在班里都是吊车尾水平,不过叶书语的爸妈对她要求不高,只要能上个大学有个文凭就行,大不了最后送出国,但林业成对林尽染是要求的。
林尽染将手拢在叶书语耳朵上,好借此掩饰脸上刚泛起的那点红晕,她弯下眼角,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我有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快说!”叶书语挠她,“好啊,林尽染,你都有小秘密了。”
林尽染小梨涡浅浅的晃,被叶书语这一通挠,咯咯直笑。
到最后,林尽染也不肯说出到底是什么秘密武器,叶书语佯装生气道:“居然有秘密不告诉我,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一只手擦过叶书语的头顶,把玩着手里的袖章,轻嗤了声:“当然不是。”
叶书语的白眼翻得更大了,林尽染抬眉,发现商凌霄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跟着她们一起往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