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大概是因为时间的原因,糖纸也被岁月□□得从透明变到发白,连包装纸上的信息都变得漫漶不清,实在难以分辨这是不是过期食品,所以看着实在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不过何昕媛倒好像很是意外,大概也第一次从纪抠抠这领着礼物,一贯还要和纪临插科打诨怼上几句的她被打乱了步骤,也就顾不得计较这糖价值几何好不好吃,随即把糖块七手八脚地往兜里一塞。
“得,拿人手短,走了。”
紧接着她又抬起头对其他科员说:“有什么问题随时下楼找我就行。”
话音刚落,纪临就合住尸检报告,笑得一脸温良:“我不记得那糖放了多久,你出门顺路帮我扔一下,谢谢。”
何昕媛:“……”
你还敢再小气点吗?
何昕媛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阵,随即又笑吟吟朝大家挥挥手:“你们要是在纪临这儿干不下去,欢迎申请来我们科。”
“毕竟痕检可比在这自由多了,能内勤能外勤,有空的时候还能一起吃饭唱K骂纪临。”
纪临脸上微微带笑:“何科长,注意影响,上班时间不要到别的科串门闲聊。”
“不然等曹支队开会强调,小心扣你们科的分。”
何昕媛看着竖起大拇指:“抠抠不愧是我们老曹的爱将。”
“靠节俭帮支队发家致富第一人。”
纪临笑意未减,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欣然道:“过奖。”
何昕媛叉着腰瞪了半天,终于发现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几个回合,纪临压根没占过下风。想调侃一下纪临难度还挺大,她忍不住叹下一口气,最终比个中指骂骂咧咧地下楼走人。
目送着何昕媛忿忿离开,纪临才拿电话拨高家人之前留下的号码,准备通知家属过来领遗体。
然而好一阵过去,电话那头好像并没有接通。
纪临索性挂断,撩起视线看向对面的言梦晗,轻轻勾起唇角:“言警官,电话打不通,你跟我去趟高家怎么样?”
纪临言罢便起身拿了帽子径直往外,上一句话显然不是在商量。
言梦晗只好快步跟上,但她走到楼下的时候还没弄明白,纪临为什么就突发奇想要大费周章地往高家跑一趟。
不过转念想想,高家的独生子出事,高文斌和高太太却对案子的进展几乎不闻不问,这反应和惯常的父母实在是大相径庭,怎么看都冷漠过了头。
让人时不时会怀疑高呈雅是他们捡来的儿子。
思及此处,言梦晗也觉得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新发现,所以忙小跑几步跟上纪临:“高家疑点是多。”
“高家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纪临的步子刻意减慢了很多,仿佛在等言梦晗。
他垂着眼帘,情绪也仿佛被这小小的动作给挡住,“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给高呈雅尸检的时候就有保险公司出示过人生意外险理赔的检查项,有钱人给自己家人买巨额保险这事很常见。”纪临又道,“对现在的高家来说,一笔赔偿金等同于一剂救命的强心针。”
“不过现在我们手上没有证据,所以车检结果出来之前,还不能排除高家夫妇的嫌疑。”
言梦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下一刻,她随即道:“走,我们去找证据。”
高家的别墅坐落在西津南端,离高呈雅出事的凌绝顶不超过十分钟车程。
言梦晗和纪临到那的那时候,迎面最先看见的是别墅门口有两排开败的月季花。
不过这里和言梦晗认知中的豪门花园不一样,眼前的月季显然是疏于打理,在本该怒放的季节杂乱无章地交织垂着头,离枯萎也只差点时间的火候。
此情此景难免令人唏嘘,即便言梦晗对豪门动态了解甚少,但看着眼前的景象,她还是能只管感受到这个家庭不轻易为外人所知的窘迫。
来给两个人开门的人是高文斌,这位传说中的死者父亲西装革履,脸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他正和往常一样打算出门上班。
高文斌显然是个事业型男人,每一天都有着自己严苛又一成不变的规律,商场的失意并没有让他服输,只有他鬓边的几缕华发勉强能和高家独子的过世扯上关系。与几日前高太太的表现相比,这位丈夫显得格外冷漠且不近人情。
哪怕是在开门的瞬间,他还没有挂断手里的电话。
言梦晗不动声色地听着男人的只言片语,隐约发现是保险公司在讨论理赔范围,只要事故责任一定,可以就马上展开理赔流程。
好在高文斌还算顾及到有来人,并没有因此耽误太久。
纪临于是言简意赅地做了开场白:“您好,高先生。”
“我们是交通支队的,负责调查高呈雅在凌绝顶发生的事故。”
高文斌的视线迅速掠过纪临的证件,紧接着,他皱起眉头沉声问道:“请问事故责任什么时候能认定?”
言梦晗一怔,重新审视起面前的中年男人。
他好像没有感情,没有亲人,满身满脸都只写着“缺钱”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