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有这个能力将金督主的名声污到如此地步?”
顾照鸿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小小空间里低沉又温柔,竟犹如情人间的呢喃,每个字词从他的齿间逸出后组合到一起,像是春日枝头的风,又仿佛树干下埋藏经年的酒,任谁人都不会无动于衷,更别提他说出来的话,是金子晚二十多年来,从未听到过落在自己身上的。
“传闻中金督主心狠手辣,心似冷铁,恃宠而骄,仙人容貌,蛇蝎心肠。”顾照鸿轻声道,“可你分明心思良善,嫉恶扶善——”
“够了!”
金子晚的声音响起,顾照鸿听出来他的声线带有些微的颤抖,却还要强装得冷若冰霜:“你未曾见过我之全貌,又怎知我不是。”
顾照鸿的声音却越发的温柔起来:“我说过,顾某一向只信自己。不论金督主如今如何想让我相信你便是传闻中的那个人,我都不会信。”
金子晚哑口无言。
他平日里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美艳孤傲又凶狠,如今却像哑了口的黄鹂,只想扑扇着翅膀飞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话题。可在这个该死的飞箱里,他二人能不碰到都是勉力,哪儿有地方给他逃了去。
“我视金督主为知己,也期望金督主有对我不设防的一天,”黑暗中,顾照鸿伸手去摸索,恰巧让他摸到了金子晚伶仃的手腕,他执了过来,大拇指轻轻地搭在了他手腕上明显的青色血管上,他能感受到手下金子晚幅度微小的轻颤,便有了些安慰地轻轻摩挲着,“世人都不知真正的金子晚是何样的人,我知。”
头晕目眩。
金子晚靠在箱壁上,不知是因为空气稀薄还是被他这几句话震得头晕眼花,只觉得握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犹如滚烫烙铁,直直地要烫进他的心头肉上去,但他却没有把手挣脱收回来。
大抵是早已接受身为一个工具被利用至死的宿命,也早已明白他金子晚与一把剑,一壶酒,一只蝼蚁也没有什么区别,而这一辈子活到如今也未曾有人握着他的手,温柔地对他说,世人都不知真正的你是何样的人,我知。
***
镜景山由于太高,山顶都要比山下冷好多,站在前面的公子身着白衣宽袍,面如冠玉身材修长,发髻用碧玉冠束了起来,君子端方。他右边站着一位身着蓝衣的女子,只是略施粉黛,却鼻挺眼深,好看得紧,左后方还有一位黑衣劲装女子,头发高高地扎成一束,腰间还佩着一把剑。
那飞箱倏地从地面一个四方形的井中直立飞出,下一刻门打开,里面便是顾照鸿与金子晚了。
白衣公子大笑:“照鸿,你可算是来了!”
顾照鸿踏出飞箱,也是笑的畅快:“连你大婚我都未来得及参加,我这便来赔罪了。”
金子晚也踏出了飞箱,冷不丁地从黑暗的地方出来,眼睛被亮光刺到睁不开,便伸出手挡在眼前,他宽大的红袖便遮住了整张脸。
那厢解微尘和顾照鸿简单叙完旧以后才又看了过来,惊奇:“这位是……?你夫人吗?”
顾照鸿失笑。
金子晚把袖子拿下来,张嘴就骂:“你这双眼睛若全无用处不如便挖出来!”
解微尘:“……”
长得如此美,怎么是个男的,还凶得要命。
顾照鸿不笑了,帮着打圆场介绍:“这位是金子晚金督主,这位是我的好友,解梦山庄少庄主解微尘。”
解微尘一惊,问顾照鸿:“九万里的督主,金子晚?”
“正是。”顾照鸿颔首。
解微尘更惊讶了:“你竟与九万里的督主成婚了?”
金子晚:“……”
拳头硬了。
此时那蓝衣女子笑出了声:“你再如此胡言乱语,金督主怕是要拿你去试个遍九万里十大酷刑了。”
金子晚:“……”
到底要说几遍才能知道九万里没有十大酷刑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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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金子晚:但凡有个幽闭恐惧症的,都进不来你这解梦山庄
解微尘:怎么会,他们可以徒步四万步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