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四月的夜晚总是清凉的,老百姓都还穿着冬衫。
而邺瑨瑜穿着略薄的春衫冻的身体都僵了,仍站在护国寺大门前,不肯离去,吱嘎一声,大门开了,从里头出来个二八岁数的粉衣女子,瞧她的穿着,梳的发髻,应该是个丫鬟。
这女子穿着粉衣,披了件素色斗篷,梳着双丫髻,提了个灯笼走出来,刚把门和上就看到门外有人站着,那人一动不动看着下山的方向,女子被吓了一跳,她鼓了鼓胆子提着灯笼向那走去,走近前看才发现是自家小姐。
“小姐?您怎么在这站着呀?这回来多久了?这儿多冷呀,小姐快些回房,莫要感染了风寒。”
来人正是秀巧,她边说着解下斗篷迎上去,走到邺瑨瑜面前要给她系上。
邺瑨瑜这才有了些反应,她伸手拦下,解释道:“我不冷,你披着吧。太阳还没下山我便到了,这么算也有一会儿了。明儿一早就得走,以后这里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就想着再看看这京城。”
“小姐呀……”
“我没事的,对了,时辰也不早了,你这是要去哪?”
秀巧收回斗篷,回道:“夫人让奴婢来唤小姐进去,奴婢还觉得奇怪呢,夫人怎么知道小姐回来了?还知道您站在这门口?”
“娘亲在哪?”
邺瑨瑜意识到什么,点点头,不予回答,只是询问邺母在哪。
秀巧站在旁边,恭恭敬敬回道:“夫人在后院东厢房主屋。”
秀巧走到邺瑨瑜身后,想了想又加了句:“将军刚被夫人赶去禅房和圆慧大师诵经了,这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好,我知道了。”
邺瑨瑜点点头将手中的幕篱递给秀巧,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交代说:“你帮我收着它,仔细些,莫摔了碰了。”
“是。”
她朝寺里走去,刚走两步又回头对秀巧说:“等会儿你先回房不用跟着我。我和娘亲有许多话要说,你这会儿若是跟着,明天怕是没有精神赶程了。”
“是。”
邺瑨瑜朝东厢房走去,这一路上安安静静,除了虫鸣鸟叫和几个扫地僧再无他人。
她走到东厢房主屋门口,门并没有关,似乎是在等她。
她一走进去就传来一道温柔平和的声音,很好听的声音,只是言语不是很带有善意。
“跪下。”
“怎么?谁惹你了?怎么突然动这么大气?”
邺瑨瑜走进房里,站在床前,看着斜躺在里面的妇人,未有动作。
这妇人看着年纪二十出头,上着黄色锦衣下着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屋里未点蜡烛,看不清楚样貌,露出一点点形就让人觉得袅袅娜娜,这妇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风姿绰绰,没有半点老态,说是妇人,不过是因为看到梳了妇人髻罢了。
“邺瑨瑜。”
妇人站起身走到邺瑨瑜面前,看着她,直呼全名,妇人表情淡漠,看不出她的心情。
邺瑨瑜知道自家娘亲的脾气,表情越淡越生气,二话不说跪下领罚:“请娘亲责罚。”
“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可以喜欢任何人,包括贩夫走卒,叛逆死囚,我都不会干涉,但你绝对不可以喜欢皇室子弟。”
邺母垂眸看着邺瑨瑜跪在她面前,语气平淡还跟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但是邺瑨瑜不会这么想。
“事情已然犯下,娘亲多说无益。”
“邺瑨瑜,你有没有脑子?皇室子弟是什么人?最是风流无情,你是怎么想的?想跟一堆世家女共用一个夫君吗?”
邺母一向不喜邺瑨瑜与皇室子弟来往,但也没有阻止,如今这幅场面的造成,她觉得全是自己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女儿。
“娘亲,怀昭不会的,怀昭说了这一辈子只会喜欢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