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玄身上的血一直流也不是办法,连松软的地毯都被鲜血浸透,照他这么流下去,撑不到回到翠和轩大概就已经失血过多而亡了。
晋长盈和宿伊合力把宿玄搬上榻,又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许多部位的血液已经凝固,和布料粘连在一起,晋长盈只能用剪刀把衣服剪得稀碎。
宿伊在一旁瞠目结舌看着晋长盈丝毫不避讳,动作十分利落地帮宿玄处理伤口,看到男子赤身裸体却半点反应也无。
“姐姐,还是我来吧。”宿伊开口道,从晋长盈手中接过剪刀,姐姐毕竟已经成亲,宿伊可不想因为帮弟弟处理伤口,坏了晋长盈的声誉。
“也好。”晋长盈让开身,见宿玄赤身裸体,外头这冰天雪地的,冻都冻死人马车内虽然暖和些,但不穿衣服也顶不住,何况他还受了重伤。
思忖间,晋长盈解开自己身上披着的狐皮大氅,把宿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确定他不会受冷,这才作罢。
宿伊见晋长盈竟然将自己的衣物解给宿玄,顿时结结巴巴开口道:“姐……姐姐,这、于理不合吧……若是传了出去……”
晋长盈闻言,没好气地敲了敲宿伊的脑袋,道:“想什么呢,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迂腐,你想让你弟弟冻死啊。何况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宿伊一想也是,便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马车很快到了翠和轩,晋长盈让人把宿玄搬到翠和轩后院她平日里休息用的厢房,并且让下人们不许声张,所幸除夕当晚街道上的铺子都没开张,翠和轩里的伙计们也都回家过年,一路上倒是没什么人,只有晋长盈几个随从,也都十分安分守己。
晋长盈让几个下人把宿玄搬上床,随后紫棠带着大夫回来了,大夫帮宿玄包扎处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宿玄身上险些致命的伤口有好几处,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大夫帮宿玄看完伤,对晋长盈道:“县主放心吧,这位公子身强体健,小的帮他包扎了伤口,已经无碍,将养些时日便能大好,只是内伤严重,还需用药调理几月,小的开了张药方,县主让人按药方抓药,五碗水熬成一碗,每日服用……”
晋长盈将大夫的话记下,又赏了他许多银钱,毕竟大年三十把人家从年夜饭上挖出来,怪麻烦人家的。
大夫走后,晋长盈到里间查看宿玄的情况,宿伊一直守在床头,见晋长盈进来,眼眶通红地看着晋长盈道:“姐姐,阿玄……阿玄他会不会死啊……”说着说着,宿伊眼角便又沁出泪珠。
“好了,怎么越来越爱哭了,大夫说了他没事,只是需要养些时日,刚才大夫给我的药方,你去药铺抓点药,这儿有我看着呢。”晋长盈替她揩了揩眼泪,将手中的药方递给宿伊,宿伊接过药方,点点头,擦了擦眼泪便去抓药了。
宿伊离开后,晋长盈坐到床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宿玄,此时他脸上的血污早已被清理干净,露出原本清俊的容颜,两颊泛着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晋长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这才发现他额头滚烫无比。
“紫棠,去端盆冷水来。”晋长盈对身后的紫棠吩咐道。
“是。”
紫棠转身出去,须臾打了盆冷水进来,冬日的井水更加寒凉刺骨,紫棠将帕子放进盆中,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晋长盈接过拧干的帕子,平铺在宿玄的额上,试图让他的高热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