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傅濯踹开破损的门板,踏着满地的宣纸,提刀向她走来。
“没事吧。”
晋长盈见他一脸关切,摇摇头,“没事。”
傅濯松了口气,再转过身时,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你好大的胆子。”他刀刃直指薛绪。
惊讶于傅濯居然能找到这,但此时再多的震惊也是无济于事。
“我正要去找你,你却自己过来了。”他收拾好表情,呵呵地笑了两声。
“也好,”他说,“那就都留在这吧!”
话音未落,薛绪矮身拔刀一气呵成,高大的身量躬得只有半人高,豹子一样朝前突刺。
傅濯横刀在胸,是标准的防守式,这房间不大,他背后还有县主,贸然进攻只会伤到她。
“站到角落里,躲着点。”
他低声但急促地嘱咐,在薛绪冲过来时,他跨出大步,暗沉得没有一丝光的厚重刀身在此时起到了作用。较长的横刀打中障刀的刀尖,位置之准确,震得薛绪虎口发麻,短暂的停顿间,傅濯改刀朝上,刀身贴着薛绪的刀转了个圈,毫不留情地抹向他的脖子。
生死须臾间,薛绪松开了刀。
没了着力点,傅濯的刀锋被他缩着身子避过去,落在身后。
“你这招我可是熟悉得很啊!”
薛绪嘲讽着,从怀中突然抽出一柄锥刺。
“去死吧!”他猛地冲向墙角。
在那里,只有手无寸铁的晋长盈。
变故发生得太快,眨眼间,锥刺已经触及到了喉咙的皮肤。
她身子往后仰,拼命地躲,嘴才微微张开,呼救的话也许永远都叫不出来了。
要死了。
这是晋长盈唯一的念头。
“住手!”门口爆发出一声暴喝。
已经迟了。
电光火石间,锥刺却被外力改变了方向,只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口。
丝线一样的血从伤口中溢出来,她贴着墙壁的身体不住下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冷汗淋漓。
眼前是一滩红得刺目的血,仍不停地从主人手掌间滴落下来。
傅濯绷紧下颌,左手死死地抓着锥刺,任由上面细小的倒钩嵌进血肉里。
“爹......爹爹。”越过僵持的两人,晋长盈看着出现在狭小室内的威武的中年人,愣愣地叫出声。
祯明将军,晋威远。
晋将军进门时,看见薛绪要杀她女儿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要碎了。
所幸千钧一发之际,被傅濯舍命拦了下来。
瞬息间经历了死而复得的悲痛和狂喜,余下的,只有暴怒。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
“喏!”
府兵们齐呼,迅速上前将傅濯和薛绪两人隔开。失了僵持的力道,傅濯半跪在地,左手仍旧往下淌着血,微微地发抖。晋长盈忙扑过去,捧着他的手,她想帮他拔掉,却发现这锥刺上面满是细小的镂空和倒钩,已经深深地扎进手掌。
十指连心,手的知觉最为敏锐,晋长盈自然知道,这时就是稍稍带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和难过。
“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