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今日该继续说那守墨上神疯魔一事了吧?” 话胥馆内人声鼎沸,吃茶喝酒的,打尖住宿的,吟诗作对的,赏琴听曲的,样样不少,而最造势的,要数这楼下听书的,有闲暇的市井小民,偷懒的小二丫鬟,甚至是公子小姐们,定要日日来这话胥馆坐上一坐,听这“舍利公子”的故事。 “咳咳,今日我们便讲讲这上神入魔一事儿吧。”慢悠悠地抿完一口水,台上的老先生才开口,捋了捋胡须,又不住的点头,就是不肯说正文,惹得台下听众催促不断。 看到大家的反应,老者满意的眯起眼点点头,才继续开口说道:“上一回说到啊,这守墨上神听闻星洛上仙仙逝一事,先是一怔,后不问青红,祭出宝器玄黄斩,大杀四方……” 老者说书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引得众人如临其境,均不晃神。 就在众人听得入迷时,从门外渐渐传来了骚乱,打断了老者的讲述。 只见一人穿着破旧脏乱的衣裳,蓬头垢面的闯进了话胥馆,从众人让开的道上熟门熟路的坐到了第一排椅子上听书。 “我就说嘛,这傻子每日定是要来听书的哩!”在众人见怪不怪的嬉笑中,老者温和地朝傻子点点头,继续说书。 这样的场景似是日日发生着,没人觉着奇怪,却又处处透着奇怪,说不出个所以然,大家也就不说了。 …… “就这样,舍利公子带着梵宫的灯油来到了司战宫,供奉了众上神,将司战宫永远地封存了,最终头也不回地离开。”老者缓缓拍下过板石,算是终结了这个故事。 这个“舍利公子”的故事总算是结束了,不少人听到这里均是遗憾地叹口气,甚至有些官家小姐不住地哭了起来。 “行啦行啦,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休息几日,老朽再为诸位说一个‘鬼王祁岖’的故事,到时各位都要来捧场啊,今日,就都散了吧,散了吧。”老者看着不愿离去的众人说道,终究是把人劝走了。 整整一月,才不疾不徐地将这个故事讲完。 老先生饮了口茶,呆呆的望着红木桌上的过板石,思考良多。 这本无意中捡到的话本,竟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收益,老者不得不感叹一下写这本话本的人,既是感激,又是同情,好好的一个故事,竟被自己先用了。 然而,这本话本虽好,却仍有许多不明了的地方。 “你说,这舍利公子封存了司战宫后坐隐何处了呢?这星洛上仙是否魂散人间了呢?就连这世戈魔君身葬何处都没有提及,真是,唉……”思极无解,老先生竟自言自语起来,长叹一声。 “许是写书的人不想写那些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吧。”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听众席间传来,吓了说书先生一跳。 是那个每日都来听书的傻子。 傻子总是最后一个走,常常会在第一排沉默的坐着良久,待到手边的葵花籽吃完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话胥馆,却从来不发一言,最多只会嘿嘿直笑。而今日,傻子不仅没有傻笑,反而在说出一句话后,没有留恋地走了,那背影,仿佛在告诉别人,他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等到说书先生回过神来,傻子已经离开了,而有些故事,也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