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有此本事，怎么从未宣告于世？这，不念苍生，墨门徒有虚名！”

“该把这法子献给朝廷才是！”

顾青在一片喧嚣中屹立在中央，对各种激动的言辞都没什么反应。这消息一讲出来，就如山崩海啸，这一幕，她早料到了，也是她和南宫鸿鹄事先商定好的。

良久，等到声音终于平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倾注在顾青身上。如果眼中的炙热能凝成实质，顾青眼下就要原地化成一缕青烟了。

卫奇忍不住上前，神情凝重问道：“林，哦，顾姑娘，能否请详细说说？”

“好！”顾青也不推脱，爽快点头应允。

清了清嗓子，道：“卫大人，天花其实是没有特效药可治的。”千百年后的现代社会也没有，更不用说这医药落后的现在。

话音刚落，立刻迎来一片惊诧含怒的疑问。无药可医，那你方才说的话，是耍弄我们不成？

“但是，天花却是可以预防的！”顾青不理会，继续说道：“卫大人，出过天花的人，再也不会染上这病。”

“确实！”太医院陈医判连连点头赞同：“老夫行医近三十年，发现情况确实如顾姑娘所言。”

“这就是说，病愈者，可以获得终身的免疫力。若要预防，可以让实验者接种痘苗，通过染上少许病毒的法子，来产生了抗体。此后，无论天花瘟疫如何肆虐，他都安全无虞。”

“姑娘不知，我们大夫一直也用人痘接种来防治的。只是，这法子也很有些凶险，有些人接种了就发病，熬不过来了。因此，一般人也是不敢用的。”陈医判听明白了，愁眉苦脸地回答。

顾青点头道：“不错，所以当日我师傅和我谈论起这情形时，我想到了见过的一件事，忽然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想法。师傅听后，思虑多日，觉得很有道理。我们师徒琢磨出了一个法子。师傅坚持先在自己身上实验。而后，见无危险，才让我和母亲也跟着那般做了。师傅本打算再接着研究观察，却因有大事先行离开。”

“后来，我母亲无意间遇到了个患上天花的人，和她接触到的人都得了病，有一人熬不过去，死了另两人，救活了，但脸上留下挺骇人的瘢痕。唯有我母亲安然无恙。旁人都说我母亲积德有福，得了痘花娘娘护佑。其实，我母女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母亲小心谨慎，嘱咐我切莫把那法子说出来。因为只有师傅和我们三人试过，万一不灵，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我那时只是山野中无名女子，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所以，我就依照母亲吩咐，不敢泄露半分。前些日子，我把这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南宫义兄，义兄觉得此事或大有可为，写信给了南宫王爷。南宫王爷因先前的饲料青储法和纺纱机，也对我信任有加，专门为此上了奏折。”

“北燕皇上很重视，决定先在北燕好生实验。若真有效，就在全国内推行开来。”

“南宫小王爷兄妹要继续研究制造织布机，脱不开身。皇上命我向顾姑娘详细学习此法，再带上纺纱机回北燕。皇上道，顾姑娘就凭先前传授给牧民的法门，亦足以授一个爵位，赐予厚禄。若是此次能成功，连我都会跟着受赏。北燕上下都感激顾姑娘。若是顾姑娘不嫌弃，请来北燕重兴墨门！”高使节喜气洋洋地道。

卫奇深吸一口气，他呼吸惊乱了一霎。看了看顾青那胸有成竹的镇定模样，心中寒意升起。他本能地觉得，顾青对预防天花之法其实十分地胸有成竹！那么，就是说，在北燕实验成功是指日可待的。

脑海中电光火石地跳出一个念头：如果北燕人都不惧天花，日后若是两国失和，战火一起。北燕军若是丧心病狂，派人沾染上天花病毒在两军对垒时传播开来，北燕人毫发无损，中周无论将士还是百姓，可如何抵御？

那简直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情景，太可怕！卫奇被这想法惊呆了。环视左右，不少人都面色沉凝。看来，想到此节的不止他一人。

卫奇坐立不安，他想即刻进宫，向皇上面谏。想起顾青现在的身份，不禁苦笑一声，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顾青执意要与林安远断绝关系？

她不愿让自己受制于林安远之女的身份，未雨绸缪。现在，她有足够的底气，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了！

心头惊叹不已，默念着顾青一路行来的惊人之举：觉察林家谋算、逃跑、告状、棋局、纺纱机、天花或许，还有更多！运筹帷幄，一步步地，扭转了对自己不利的局势。顾青身上，究竟还会隐藏着多少惊喜或者惊骇呢？

想到此处，卫奇狠狠地怒视着林安远，目光再转向宁国侯、孔铭深

这些人，心思不正，误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