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当真丑成那般模样,即便是连小胖子都觉得我嫁不出去? 委实伤人,委实伤人。 我尽量微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小胖子,忍住想要揍他的心思:“你日后不必娶我,我也不嫁给你好不好?” 硬是要我说出这般狠绝的话?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小胖子觉得自己有义务娶我? 又是什么原因让这样小的一个小屁孩有了要娶媳妇的心思? 细思极恐啊,细思极恐啊。 却不想小胖子嚎得愈加的费力了:“哇……杳杳不愿意嫁给我,杳杳长得这般丑还不愿意嫁给我,哇……但是我就是喜欢杳杳,我想娶杳杳,哇……” 听前面两句的时候,我笑容都僵住了,大抵下次不仅是爹爹不想让他进来,连我也不大愿意见他了。 但是后面两句委实有些暖心,我也就不计较了。 这小胖子的脑回路当真有些怪异,觉得我丑,所以下定决心要娶我,那如果有一日他觉得全世界的女孩子都丑了,是不是也要娶这全世界的女孩子? “好好好,娶,日后你娶我,日后我嫁给你。”我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发,想着安慰一下这个小胖子。 却不想他勾出手将我拥入怀中,虽然小男孩一般都矮,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比我大一两岁,所以还是远比我高一些,他手劲没有爹爹那般死亡,轻轻地,似乎怕抱疼了我。 “杳杳……杳杳……”他埋头在我的颈勃中,止不住的嚎着,我觉得耳朵似乎要失聪了。 所以,当爹爹进来的时候,正巧看着小胖子死死的抱着我,随即就将小胖子丢了出去,并且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胖子进来了。 我觉得将一个嚎得如此可怜的小胖子扔出去有些不人道,但是如果这个人是爹爹的话,就没有什么人道不人道的说法了,因为我打不过他。 爹爹死亡大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死命一拉,拥入怀中,我觉着我的胳膊断了。 我仰头,疼得泪眼模糊:“爹爹,他们都说我丑,是不是因为我丑,所以你不大愿意让我出门?” 爹爹手脚愣住了,只有几秒钟,也很明显的表达了他的态度。 他的的确确的这样想的! 知道这个缘由我觉得很是伤心,原本以为是因为害怕别人觊觎我的美貌呢。 爹爹嘴角一抽,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杳杳不丑,杳杳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 第一次我觉得爹爹的手劲没有那么可怕。 我听说,每一个爹爹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看的,但此刻我觉得,他们都是口头上敷衍的。 因为我觉得爹爹憋笑憋得很严重。 “爹爹你是想笑么?” “不想。” “那你为何涨红了脸。” “因为杳杳太可爱了,太喜欢了,所以脸红了。” “……”我信了你的邪。 再一次肯定,我长得是十分的丑的。 怪不得我的房间里面没有镜子,大抵是爹爹怕我看到自己的容貌自卑吧。 哎,也难为了爹爹的一番苦心。 “娘亲长得好看吗?” “好看。” “那为何我这般丑?” “杳杳不丑。” “好。” 我大抵是明白了,随爹。 爹爹长得中规中矩的,按理说我也不应该太难看,但是爹爹长得黑,像煤炭一般,如果一个女孩子随了这样一个特点,那必然是丑的。 随后爹爹就给我买了个镜子。 我原本以为他是体谅着我丑,所以不大愿意让我看到我自己的模样,但是他告诉我,只是因为他忘记了。 忘记我是个女孩子,所以就当同一个男孩子养着了。 微笑,所以你次次掐晕我也是因为想将我当做一个男孩子一般养大? 顾贾诩,我太阳你大爷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明白了小胖子为何日日说我丑了。 的确是长得极丑的,同我想的一样,随了爹爹,脸黝黑黝黑的,许是长得年幼,所以五官就像是揉成一坨一般,原本应当光滑如鸡蛋的皮肤看起来就是皱皱巴巴的,不得不说,真的丑出天际。 惊心帮我梳着头,见我盯着镜子,叹了口气:“听闻主母生下小姐的那个冬日,受了很大的气,许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病症,小姐还小,长大些了就好。” 我深以为然。惊心果真是通透的丫头。 “听闻娘亲长得好看,惊心,你可见过娘亲?” 惊心死鱼般的眼睛连抬都没有抬起来:“见过,好看,主母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 我嘴一抽:“那为何看上了爹爹?” 惊心依旧慢慢的梳着头发:“惊心不知,许是不小心就看上了,奶娘是主母的陪嫁丫鬟,这些事情,你可以问她。” 许是一不小心就看上了?嗯……我倒是觉得,是不小心就瞎了。 不过我倒是一直不知,奶娘是娘亲的陪嫁丫头,如此说来,爹爹如此厚待奶娘,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时候,你做错了一件事情,大抵是要用一生去赎罪。 不过我想,若是娘亲没有死,爹爹是不是就不会怀着赎罪之心对我如此好?也不会对姨娘那般冷漠? 要知道,姨娘刚来府中的时候,爹爹日日去看望姨娘,恩恩爱爱的,实在是让人看着羡慕不已。 所以啊,人都是犯贱的,有什么不珍惜什么,等失去之后,又得来赎罪,简直麻烦透顶。 转眼过了两个冬季,衣服也慢慢褪了些,虽不大冷,也不算热,这天气,适合活着。 院子里的桃花开得很是妖艳,这是一岁那年我让惊心种下的,如今这年开得旺盛,委实让人心动不已。 再过几个月,便是能接下又大又红还甜的桃子,于是我让惊心把院子里的草都扒了,都栽上桃树。 彼时我依然三岁,穿着粉色的衣裙站在树下,想要吟诗作赋,奈何肚中没有墨水,想要吟唱,我嗓子也不行,不过此情此景,景美人美,应当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不过这桃花虽是开得茂盛,却不见有鸟儿蝴蝶过来,我觉得甚是奇怪,便问了惊心,惊心却说不知。 我十分惊恐,若是没有飞鸟鱼虫过来,这花要如何受精啊,不受精这树如何能结果子? 见我如此惊恐,绿萝才十分纠结的说道:“小姐也不必如此难过,其实小姐未曾来的时候,未曾看天的时候,其实还是有鸟过来的,这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一惊,虽绿萝说得很是委婉,但是我也听得明明白白的,这是说我的丑脸吓着了她们? 许久以后,王怀器爬上树摘桃子的时候,看着我望着他,对我说了一句我难以忘记的话:“杳杳,你莫要看着我,吓人。” 连日日看着我的小胖子都被吓到了,更何况飞鸟鱼虫。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罪恶深重。 随后王怀器抱着一个大桃子走到我身边,将桃子递给我:“杳杳,我没有说你丑,只是在那上面看人,委实是有些吓人,谁都是这样。” 他说得委实动情,我也相信了。 如果那年赛龙舟的时候,他没有在高处一直盯着柳小姐的脸,随即脸颊羞红的话,那我可能还是会相信我是不丑的。 呵,男人。 “可是你往日说我丑。”而彼时我却只是羞涩的看着他,希望着他夸我,却见他盯了我许久,缓缓的低下了头。 如此,我便能明白他的意思。 “杳杳,我说过,即便是你丑,我……我也愿意娶你。”此时他满了五岁,同三岁的时候委实不大一样,此时的他,在说娶的时候,还是会羞红了脸。 这男孩子啊,越大就越不敢说这种喜欢的话了。 我也不大敢放在心上,应当说,不放在心上是很事情,若我一直挂念着他会娶我,那日后他爱上了别人,我岂不是觉得他背弃了我?就因为儿时一句戏言? 这样对他不公平,所以当不得真。 那日晚上,我同爹爹说,我要去见弟弟,爹爹惊慌失措了许久,才仓皇的抬起头。 “杳杳,我知道你聪慧。” “……”我点了点头,这是事实。 爹爹嘴角一抽,似乎觉得我不应该如此不要脸:“我也知道你深明大义。” “……”这个词用在一个孩子身上,是否有些违和? 爹爹面色煽情:“所以,我们放过这个孩子吧。” “……”你是觉得我要去灭口? 我看起来是有多凶神恶煞,让你觉得我是要去灭口? 我捂住胸口,一脸泪意,我不过就是丑了些,就因为我丑,所以你便觉得我自小就会欺负那个孩子? 这世界对丑的女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大公平? 我双眼含泪:“爹爹,你自小不愿意我去见他,也是因为这个缘由?”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希望他能说出小时候的那个缘由,说他觉得婴儿的房中有血债,我进去不大。 爹爹呆愣了许久,抿了抿嘴角,摸了摸我的头:“杳杳长大了,有些话自己就明白了,且就无需问爹爹了,好吗?” ……顾贾诩,我太阳你大爷。 那日我将爹爹赶了出去,他或许也知道理亏,不大敢死亡拥抱我,也不敢硬闯,在屋外待了一会儿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