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那个小丫鬟秋儿这几日倒没怎么惹事儿。每天乖乖巧巧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不多嘴,也不多问,倒是真像个好不容易逃离柳盈盈的小可怜了。
今日是柳家姑娘们参加宫宴的日子。今年皇后娘娘的生辰,设了桃花宴宴请诸位女眷。虽打着生辰宴的幌子,实则参加桃花宴的诸位心里都知道,几位皇子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这次就是诸位皇子的相亲宴。
柳倾垚本不想去,在她内力尽失的时候去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干嘛,找死吗?
若是那里有什么值得她冒险的也就罢了,值得她拿命换的东西不多,里面一件没有。她是傻到什么程度才会去啊!
可惜她祖母可不是这么想的。一顿威逼利诱下来,她不去也得去了。
一来她现在还不想和柳府撕破脸,二来也还没找到偷那花芥子的方法。
所以现在外面还蒙蒙黑,她却只能生无可恋的坐在铜镜前,任由两个侍女在她身上脸上一通乱摸。
喝了口温水,待她清醒了些便见自己已经穿好了浅绿色长裙,三千青丝用碧玉和金丝制成的各种头饰固定成了个繁杂而不繁重,清新又娇俏的发式。
小巧的桃花钿贴在少女眉间,仿佛那花纹就该是在那里长出来的。
为了更显得少女纤细娇弱,少女的腰围被改小一圈。为了让柳倾垚完美的贴合这条裙子,大夫人狠心到连早饭都没让人送来。
她一个还在长身子的少女,若因为这顿早饭没吃,长不高了,她能赔得起吗!
想归想,埋怨归埋怨,这一套效果的确很好,柳倾垚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像朵水仙花一样,在自己的倒影中陶醉了许久。
在流朱的连声催促下,她翻箱倒柜的将藏好的几个小小的瓷瓶细细收好,才出了门。
“司琴呢?”往常都是司琴跟在她身边,今日这丫头倒是不见了。
“司琴说自己来了葵水,身子不适,叫我代她跟小姐告个罪。她今儿个想好好休息一下。”
“......我知道了。”柳倾垚这才想起司琴本质是来当探子的,只是平时她太周到,她竟将她真的当做自己的侍女了。
柳倾垚反思了下自己理所当然的态度。
但是她不知道的事,其实司琴今天没有来葵水,身体也健壮的很。她不愿去宫里只是因为这宫里有她实在不愿面对的人。想到那个看起来清俊雅致的少年,司琴苦笑着闭上了眼。
柳倾垚的贴身侍女也就司琴和流朱两个,现在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哪儿随便抓个小丫头跟着她了。
恰巧出门的时候,秋儿正拿着把大扫把有一下没一下扫着地的,看到她带着流朱出来的时候,明显诧异了一下。然后抱着扫把小跑到她的面前:“小姐,司琴姐姐今天怎么没来呀?”
柳倾垚轻笑一声:“司琴今天身子不适。”
秋儿眼睛一亮:“那小姐能不能带我去参加宫宴啊?我去过两次,绝对不会给小姐丢脸的。”
柳倾垚嘴角一扬:“想去?”
秋儿羞涩的点点头:“宫宴很有趣。”
“那便走吧。”柳倾垚思考了下,这院子里的侍女也就那几个,拿得出手好像还真的只剩这一个了。
秋儿惊喜的看着她,扔了扫把,理了理碎发就跟在了流朱身边。
秋儿感觉有人在看她,顺着视线一侧头正好撞上了流朱的视线,那是一种像是轻视不屑,又像是嘲讽的眼神,看的她浑身不舒服。
压下心底的不安,秋儿安慰自己:她应该没发现她下的药才对,毕竟她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原本是给流朱下了泻药的,毕竟司琴太可怕了,她万一发现了呢?刚刚她看见柳倾垚身后不是司琴而是流朱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想必是她们拿错了饭食。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
柳倾垚到门口的时候,大夫人已经在哪儿等着了。见她来了不悦的皱了皱眉:“怎地来的这般晚。”
柳倾垚也没解释,跟着其他几个姑娘并排站在她身后。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柳依依才姗姗来迟。
大夫人上前握住她的手,爱怜的摸了摸:“怎么穿的这样少。”
柳依依微红着脸:“不少的。”
大夫人牵着她的手往马车那边走去:“赶紧进去,里面点了炉子。”
柳倾垚则跟着柳玉涵和柳玉柔姐妹在一辆马车。柳玉柔在她前面看着她冷笑一声上了马车,然后是柳玉涵。柳倾垚上了马车就看见柳玉柔已经闭眼休息了。柳玉涵则对她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三人一路无言。柳府离皇宫不算太远,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
宫里规矩多,她们在宫门口下了马车经过一层又一层检验,才被放了进去。她们家虽是在京城还算有些名望,却也做不到在宫里坐轿子。
几个女眷下了车,路上又遇到不少同样来参见宫宴的女眷。
柳夫人和几个相熟的夫人客套的寒暄着,你夸夸我,我夸夸你,虚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