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的锦衣青年踏进酒楼,掌柜的当即放下账本迎上去,“少东家。”
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荆掠寒抬眼看了看二楼,“在上面?”
掌柜的颔首,躬身做个请势,“方才又上去四个,两女一男,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子。”
荆掠寒摆摆手示意不用跟着,径直上了二楼敲了包厢的门。
殷篁竹打开门,笑容转浅,“荆少东家。”
“殷小将军。”
侧过身把他让进去,殷篁竹拍了拍手,“先别闹了,荆少东家来了。”
施了一礼,荆掠寒面若冠玉,和善地看着众人,“在下荆掠寒,听闻诸位莅临,特来见礼。”
这是傅望卿第二次见他,第一次是在寻澜苑门口,男主和他分别,也就是前日的事。
轻抿一口茶,傅望卿低下头,这位皇商荆家大公子怕是来者不善。
荆家是商贾世家,在外走动颇多,认识的人也多,即便是北境荒芜之地也不乏相熟之人。
轻车熟路地落到末座,荆掠寒笑容和煦,先是慰问众人的辛苦,而后家常般地闲谈。
但很快,话题转到这次北漠归降的事上,荆掠寒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秦蔚身上,“这位可是秦小姐?”
秦蔚颔首,目光清明,将阴郁压在最底。
“秦小姐可谓是女中英杰,殷小将军都跟我们说得明明白白,今晚见了陛下荆某绝不会让秦小姐吃亏。”荆掠寒提了一嘴殷篁竹,满眼都是对秦蔚的敬佩,“听闻北漠王子赫沐白被诸位押送回京,这可更是大功一件。”
“赫沐白已经被送进刑部大牢了。”秦蔚淡然开口,原本众人还商量着怎么处置赫沐白,但秦庭直接递了折子给皇帝,赶在众人入京前便秘密押入了刑部大牢,而护送的就是秦蔚。
荆掠寒笑意渐深,“说起来,荆某与赫王子还算是旧识,只可惜,国仇横亘。”
“赫沐白此人,奸诈狡猾,看起来确实像是能跟荆少东家谈得来。”
似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暗讽,荆掠寒倒了杯酒举起敬她,“若非秦小姐及时揪出了奸细,生擒了那赫沐白,怕是北境危矣,夏熙危矣,荆某敬秦小姐一杯,敬诸位一杯,戍边不易,守国不易,诸位定能名留青史。”
傅望卿撇撇嘴,场面话一套一套,一点都不真诚,这个荆掠寒还挺会恭维人的。
轻抿一口便放下,秦蔚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其实我们也有疏漏,那个奸细在军中待了少说也有五年了,居然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奸细。”
荆掠寒又倒了杯酒,小心地探身,“敢问一句,这奸细是何人?”
晃了晃杯中酒,秦蔚浅笑,“我觉得这不算是秘密,毕竟北境并非铜墙铁壁,如此,告诉荆少东家也无妨。”
“愿闻其详。”
极轻地吐出两个字,秦蔚站起身,“今晚,奸细和赫沐白都会面见陛下。”
躬身作揖,荆掠寒唇角微勾,“多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荆掠寒告辞而去,众人面色微妙,傅望卿抬眼看着秦蔚,“这么轻易就告诉他?”
扯着秦影的衣襟把他拽起来,秦蔚面色平静,“我们走了,你们接着玩。”
快步跟了上去,傅望卿拉着秦影的胳膊拖慢速度,“你要去哪?”
“回家。”
死皮赖脸地跟着二人回到秦府,傅望卿刚迈过门槛就看到了一堵墙。
哦不,是一个人,看起来将近一米九。
徐映婳也不算矮,可站在他旁边就显得娇小了,看到秦影眼眶一热就冲了过来。
秦蔚恭恭敬敬地行礼,“父亲。”
嗯了一声,秦庭没看她,只是对着傅望卿道:“你父王已经回去了。”
傅望卿连他的脸都看不到,闻言只是点头,话也说不出。
高大的身形离去,没有一丝留恋,傅望卿小心翼翼地看向秦蔚,“那就是秦大司马?”
秦蔚冷面如霜,不咸不淡地应她,“对。”
徐映婳搂着秦影跟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原本长长的护甲不见了,圆润干净的指尖颤抖着划过秦影的脸颊,看着他陌生的眼神,徐映婳心痛不已。
眼珠子在姐姐身上转了一圈,秦影垂下眸子,清冽的嗓音吐出一个字:“娘。”
烦躁地转身,秦蔚一把拽过傅望卿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秦府气氛沉闷,比傅望卿第一次来时更甚,这还仅仅是在门口。
相比之下,傅望卿确实更喜欢燕王府的氛围。
临近午时,京城更热闹了,从秦府到燕王府要走十几条街,但每一条都人声鼎沸,大寒的冷意吹不灭除旧迎新的暖意。
燕王回来了,傅望卿想在街上给他买个礼物,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父亲非常好糊弄,随便什么只要是女儿给的都能让他开心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