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马车停在燕王府门前。
还没迈过门槛,管家就迎了上来,微微弯腰语气低沉,“王妃让您去祠堂。”
祠堂?傅望卿差点被门槛绊倒,拂念赶紧扶住她,目露忧色。
“不去行吗?”傅望卿哭丧着脸。
管家同情地看着她,“宜早不宜迟。”
认命地垂下脑袋,傅望卿把真心蛊和香囊拿出,递给拂念,“你去,问完之后就给她喝忘尘水。”
拂念点头,“我会给您送饭的。”
送饭?听起来像是去探监,但也差不多了。
步履沉重地走到祠堂,傅望卿看了眼里面的牌位,又迅速低下头。
“跪下。”冷声命令传出。
三两步进了祠堂,傅望卿左右打量,结果发现连个蒲团都没有,只好不情愿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燕王妃手里握着一串念珠,跪在蒲团上闭着眼,“去哪了?”
“我去找绮姨了。”
“昨晚。”
拂念没说吗?傅望卿有些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秦府。”
缓缓睁开眼,燕王妃抬头看着供奉的牌位,“你接近蔚儿可以,离秦府远点。”
“我知道。”
站起转身,燕王妃低头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这个女儿和她并不像,不似秦蔚,几乎和那人一模一样。
她像燕王,像她的父亲,可自己厌恶那个男人。
傅望卿……这是他取的名,可再望多少年也不会实现,绝无可能。
揉揉她的脑袋,燕王妃难得语气温柔,“你先跪一会,我去给你找蔚儿。”
“啊?”傅望卿懵了一瞬。
随手扔给她一本《女诫》,燕王妃款步离开。
祠堂的门被关上,只余一扇小窗透着光,傅望卿把《女诫》扔到一边,搓了搓脸,抬头盯着傅氏列祖列宗的牌位。
说实话,她还没跪过谁,跪天跪地跪父母,她无父母可跪,更别说祖宗了。
最上面只有一个牌位,那是傅氏先祖,与夏熙开国皇帝同母异父的那位,再往上,便没有了。
捶了捶腿,傅望卿吸吸鼻子,真冷。
往前挪了挪,傅望卿盘腿坐到原先燕王妃跪的那个蒲团上,手枕着头佯装假寐。
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咕咕叫,傅望卿有些后悔没在顾绮舞那吃饱了再回来。
说好的送饭,拂念怎么还不过来,傅望卿看了看那个小窗,以往原主被罚跪的时候拂念就是从那里递的饭。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些有的没的,傅望卿僵坐一会竟有些困,迷迷糊糊地阖上眼。
砰!砰!砰!
小窗处传来敲打声,傅望卿猛然惊醒,对上一双急切的眼眸。
“郡主。”拂念小声喊她,语气急促,“王妃要过去了。”
赶紧把蒲团挪到原位,傅望卿抓起那本《女诫》,跪直身子,冲她摆摆手,“好了。”
小窗处人影离去,落日余晖映入祠堂,傅望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了一个下午。
开锁的声音响起,傅望卿端端正正地捧着《女诫》,大声诵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开门的声音顿了顿,随后落日的光芒涌入祠堂,傅望卿整个人跟镀了一层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