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少女双手交叠,身姿绰约,冷淡的面容配着那双寒潭般的眸子似要将人冰冻。
对着她这张欺霜赛雪的脸,傅望卿过了好几息才回过神,目光越过她,落到她身后的玄衣男子身上。
“林护卫。”
玄衣男子颔首,向傅望卿介绍,“郡主,这是我家小姐,刚回京城。”
点了点头,傅望卿似是不在意,对着老鸨问了同样的问题。
“在的,衙内来了好一会了。”
将四人迎入觅红楼,老鸨又关了门。
“衙内在二楼玩,筱筱几个正陪着。”
一楼大厅只几个小厮,打扫擦洗着,白日里,姑娘大多在屋里歇着。
二楼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傅望卿扫了一眼旁边的少女,“既如此就不打扰衙内了,阮姐姐在吗?”
“阮黛前些日子还问起郡主,怕郡主忘了她呢。”
老鸨熟络地回答,少女秀眉微颦,原是一丘之貉。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阮姐姐。”傅望卿淡笑,这阮黛是原主包下的,平日若是被燕王妃训斥了便会跑到这里求安慰求抱抱。
当然,原主对阮黛是纯洁的封建主义姐妹情,和对拂念是一样的,都是依恋,至于阮黛怎么想的,就不一定了。
姑娘们大多住在三楼,傅望卿带着拂念一路直奔阮黛的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先是屏风,绕过去才是床榻,上面躺了一个薄纱女子,身上只盖了薄被,藕臂柔柔地撑着下巴,眉目含情。
“郡主,许久不来倒是客气了。”
“阮姐姐。”
拂念微微低头,掩下眼底的厌恶。
往里面挪了挪,阮黛浅笑盈盈,“又受委屈了?”
“只是想来看看你。”
“倒是新鲜。”瞅着她没动,阮黛坐起身,拢了拢薄被,面容温和,似个邻家姐姐。
脊背挺直,傅望卿低头看着她,“冰天雪地的,穿这么少?”
“讨生活罢了,以色侍人,就凭着这身子呢。”
原主虽说是把阮黛包下了,但她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给的银子也不够让阮黛不再接客,所以阮黛明里暗里经常提,原主只当听不懂,要她花大价钱为阮黛赎身是不可能的,先不说燕王妃不会同意,单说这赎身钱她就拿不出来,若想为阮黛赎身她得紧衣缩食两三个月。
不过阮黛也没想过逼她,原主是她最大的金主,逼急了长期饭票甩手走人就糟了。
伸手扯着她的衣角,阮黛低眉顺眼,“郡主,这回留几个时辰?”
“傍晚是肯定要走的。”
掩嘴笑了笑,阮黛了然,“王妃肯定不会让郡主在我这过夜。”
席地坐下,傅望卿扫了眼放在一旁的琴,“你会弹琵琶吗?”
“会一些,郡主想听琵琶?”阮黛下榻,赤脚走到她面前,抬手搭上她的肩膀,但瞥了眼旁边的拂念还是没再有其他举动。
“听说新来了个姬芮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
听她提起姬芮,阮黛笑容淡了些,“郡主也听说了?难怪先跑来跟我打听。”
微微往后挪了挪,傅望卿眼睛很规矩,倒也没有解释什么,“耳听为虚,阮姐姐定是见过姬芮姑娘的,不知是否像传闻中那般?”
点了点头,阮黛跟着她挪,手指往上抚着她的脖颈,垂眸看着她,“郡主,这姬芮姑娘如今可是楼里的宝,你争不过的。”
京城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以傅望卿的财力,确实争不过,不过她也没想过争。
“佳人玉容,能一睹便是缘分。”继续往后挪,傅望卿笑容自然。
扣着她的脖子,阮黛语气颇有几分幽怨,“郡主可是腻了阮黛?其实阮黛也不只是能和你说说话。”
她手指冰凉,傅望卿干笑着,我只想跟你说话,你别动手动脚,这是想掐死我?
一旁的拂念抬眼看着,目光冷厉。
阮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重物落地声,紧接着是熟悉的惨叫声。
“游涟清,你是要谋杀亲哥!”
趁着她愣神之际,傅望卿连忙挪远了点,站起身,“外面好似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