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鬼行动极快,它四肢着地,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动,转瞬间便距离池冉只剩咫尺之遥。
浑身爬满血纹的无泪鬼眼中红芒大盛,尖而细长的舌头垂荡在干瘪的口腔之外,空荡的皮囊松垮的包裹着一副骨架,它口中嘶吼着无意义地音节。
又是一只失去理智的无泪鬼。
池冉险险地避开女鬼的利爪,却发现那尖利地趾爪并非冲她而来,而是直奔碎花裙的后脑。
“小心!”
可语言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池冉的警示刚出口,便看见无泪鬼尖利的趾爪直奔碎花裙的后脑,靠她自己是反应不过来了。
池冉当机立断,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碎花裙的后膝上,碎花裙毫无防备的被踹到在地,直接给最前方的江逢行了个大礼。
“?”碎花裙跪倒在地上,双目无神,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被踹了一脚。
此时她的双手还保持高举托住罐子的模样。
不过也恰好是她这一跪,令她完美避开了无泪鬼尖利的鬼手。
“啊!”
目光瞥见自己空荡荡掌心的碎花裙惨叫出声,“罐子,罐子不见了。”
“……我接住了。”
徘徊在黄符墙旁边的江逢伸手接住了碎花裙脱手而出的罐子。
“做得好,”池冉夸奖道,“快进小房间。”
江逢转身想要用脚拨开被层层符纸覆盖住的小门,结果发现在层层黄符的堆叠之下,小门竟然还被胶带死死粘贴着,一时半会打不开……
“姐姐,房门被封死了!”
话刚脱口而出,江逢便陡然感到一阵冷风直冲他后脑,果断地就地一个下蹲,躲开了不知何时从背后袭来的无泪鬼。
情急之下,江逢将罐子放在头顶,而原本来势汹汹的无泪鬼在鬼手即将碰触到瓦罐时,不惜狠狠将手戳上黄符密布的墙面上都不愿伤罐子分毫。
“啊——”
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井下的空间里。
它手腕触碰到黄符的部位已经化作一摊腥臭的血水,半只胳膊已经融化,却又以极快的速度再生着。
不待胳膊完全恢复,无泪鬼便又是嚎叫着用鬼手狠狠地刺向江逢的头颅。
“罐子!它的目标是罐子!”
池冉意识到女鬼的意图后,高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两步,“江逢,罐子传给我,你赶快开门。”
“好。”
江逢用力一抛,罐子不偏不倚地落入池冉的手中,他则转身用力地撕扯起门上那些碍事的胶带。
快点,再快点。
江逢在心里不断的催促自己,然而粘糊糊的胶带却偏偏在此时不听话,不是黏住了他的手指,便是两两粘在一起。
眼看他面色已经堪比黑锅,那旁池冉小声地惊呼和女鬼的嘶吼声更是让他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你来撕,”江逢也顾不得自己柔弱的人设了,单手拎来仍游离在状况外的碎花裙。
“速度不快我就拿你去投喂蜘蛛。”
狠狠地撂下句狠话后,江逢转过身却又换了一副面孔,声音微微颤抖着举起双手,“快抛给我!”
那边池冉左右扭动着身子,情愿在脸庞和身侧添上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都不愿放弃手中的瓦罐。尤其是无泪鬼狂化后速度和力量都提升到了新一层高度,池冉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听见江逢的呼喊,池冉费力地看了他一眼,瞅准空挡将瓦罐跑了回去,“接住。”
女鬼立刻呼啸着改变了目标,直奔江逢而去。
“你最好快点。”
侧过头的江逢对身后费力撕扯胶带的碎花裙毫不掩饰自己阴沉似水的面色,紧接着他稳稳地接住了池冉抛来的瓦罐。
碎花裙含泪点了点头,蹲在地上用力撕扯着门上的胶带。
池冉向后又退了几步,拉开了自己、江逢和女鬼之间的距离,“再传给我。”
就这样江逢和池冉利用放风筝的方法来回传递着瓦罐,无泪鬼则奔波在二人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池冉已经气喘吁吁的时候,满头大汗的碎花裙终于清理干净了门上的胶带,吱呀一声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小门。
“好了!”
就在碎花裙说出“好了”的一瞬间,江逢刚刚将陶罐脱手而出。
“快抛回来!”
焦急地江逢高举自己的双臂,就连“姐姐”的称呼都忘记了,他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安全屋内,而池冉还滞留在十几米外的地方。
她已经没有力气将瓦罐再一次抛回去了。
池冉的双手哆嗦着,多次试图瞄准房间的另一端却又几次收回手。
凭她现在的力气,将瓦罐抛出大概率会摔碎在地面,而女鬼如此重视的东西,必定含有破解最终谜题的线索,决不能放弃。
池冉对着江逢摇了摇头,将瓦罐紧紧搂在怀里,一俯首压低身子便要往小门那边冲。
“姐姐不行。”江逢大声吼道。
再也顾不上许多,江逢迈开步子就要去接应池冉,然而身后的碎花裙却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不松手。
“放开!”
碎花裙此时的力量大的吓人,江逢竟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看着前方不知何时撑大了自己嘴巴的无泪鬼,江逢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
只见无泪鬼的下巴直接垂落在地面上,足足张开了有半人高,一人宽的巨口,竖在池冉通往小房间的必经之路上。
如此看来,池冉就像是自投罗网般将自己送入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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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逢心急如焚之际,池冉自然也感受到了她面前那股阴冷又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