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皇回头,看见松竹被一个黑衣人挟走。
太子殿下那年十六岁,尚未经历过这样的突发之事,慌张,恐惧,瞬间侵袭了他的心。
松竹不能死,他才十四岁。
他还那么小......
一片人流中,他跌跌撞撞想要追上去,却不得已再次被慌乱的人群撞倒在地。
他抬了抬眸,坚定地爬起来。
就在秦枭准备追上去的时候,一双手握住他的胳膊,他惊吓回头,看见何叙舟的脸。
他的白衣沾了灰,显得有些狼狈,太子殿下在这一瞬间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他用力反握住何叙舟的手,语气惊慌失措:“世子!松竹被人带走了!”
何叙舟气息有些乱,他同样被这样的情形吓得不轻,那一瞬间,他以为再也找不到他了。
秦枭着急地望了望松竹被带走的方向,忽然松开何叙舟的手,并挣开他,“本宫得去救他!”
他没走几步,再次被拦住去路,何叙舟定了定神,薄唇微微颤抖,艰难道:“你不能去。”
“世子,你这是何意?”
秦枭急得狠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可是他极力想要挣脱开,这次却怎么都无法摆脱何叙舟的禁锢,他越来越慌,松竹会被抓去哪儿?他会死吗?那些又是什么人?
他双眼赤红,语气重重地扎在何叙舟心上:“何叙舟!你放开我!”
他着急,着急得连本宫都忘了说。
几乎是发狂般的怒吼,像一只幼虎面带困境时挣脱不开的莽撞。
可是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世子,这回却死死地把他抱在怀里,两手死死地把他禁锢,他们现在哪儿也不能去。黑衣人已经走了,可是百姓还没有镇定下来,随意走动很容易受伤。
秦枭一拳一拳砸在何叙舟背上,试图让他放开自己,可是任凭他如何,束缚他的双臂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直到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劫后逃生的百姓匆匆忙忙回家,何叙舟依旧没有松手。
秦枭的眼泪浸湿他的肩,他通红的眼睛好像有什么光泽暗淡下来,哑着声音道:“何叙舟,现在能放开本宫了吗?”
何叙舟心尖一震,殿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他缓缓松开自己的手,被用力推开。
脚步踉跄,他狼狈站稳。
他的殿下眸中带恨,嘴唇抖了抖,质问他:“你为何!为何要拦我。”话至一半,眼泪已经落下,他声音颤着:“松竹还那么小,他是因我而死。”
内疚,自责,疯狂拉扯着太子殿下的骄傲。
何叙舟沉默了一阵,忽然弯了弯唇,站直了身子轻轻整理自己的发冠,轻轻拍打白袍上的灰尘,声音有些缥缈:“因为殿下的安全更重要。”
秦枭自嘲道:“松竹七岁开始伺候本宫,几乎是陪着陪着本宫一起长大。”
寡淡的嗓音第一次让秦枭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听见对面那个一贯温和的世子对他说:“殿下,他为您而死,乃是他的职责。”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秦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世子,你当真这么想?”
“自然。”
“那若今日被带走的人是你呢?”
“只要殿下平安,臣甘愿。”
秦枭呼吸一窒。
他神情痛苦的捂着心口,往后退半步:“世子,你以前不是这样同本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