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体育老师的一声“开始”,秦枭猛地闭上眼睛,使出了全部力气。
他以为自己会很快输掉了,半晌,他悄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他势均力敌。
想到何叙舟徒手抱起那个箱子的场面,秦枭有些怀疑地放轻了力道,对面本该一鼓作气把他的手臂压下去赢掉这场比赛,却在他放轻力道的同时,也收敛了力气。
秦枭:“......”这是在看不起他吗?
何叙舟没有尽力跟他比赛,秦枭已经可以确定。
他自尊心很强,属于越挫越勇的类型,太子殿下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输,他只是......
窗外艳阳高照,嫩芽生长,东宫内却是一片谨慎小意的暗淡。
太子殿下已经整整十日没有出门了。
自从太子殿下与何世子比武输了之后,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再没踏出过房门半步。
小厮送饭过去,多嘴劝了几句,被太子殿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十日下来,已经没人敢再劝了。
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殿下是因为输给何世子不甘心,才会如此,就连皇上也这么想,下人禀报之时,他神色间涌上一丝复杂的凝重,沉重地说道:“随他吧。”
秦枭没有点蜡烛,往日亮堂的书房里变得暗而潮湿,他静静地坐在书案前,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比武时被打得又脏又皱的黑袍。
发冠有些歪了,墨色的长发丝丝缕缕落下来,白皙的脸上蹭了灰尘,嘴角带伤,血迹已经干了。
他狭长的眸中时而泛着狠厉,一瞬又转为迷茫。
偶尔像是迷路后找不到出口的羔羊,有时又像等待猎物中蓄势待发的狼。
书案上有些乱,像是人为扯动的痕迹。
太子殿下一直这么坐着,茫然无措。
秦枭从不知道,原来何叙舟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实力,从头到尾,一直如此。
他从不知道,何叙舟为了保护他身为太子殿下的颜面,故意跟他打成平手。
然而他现在知道了。
就变成了难以逾越的坎。
太子殿下不怕输,他怕的是从未被当作可以与之一较的对手。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漆黑的夜幕里,太子殿下细细呢喃:“世子,为何偏偏是你?”
半晌,秦枭闭了闭眼。
他忘不了松竹最后看他的眼神,他在求救。
午夜梦回间,噩梦一样缠绕着他。
周围呐喊声不断,秦枭从回忆中抽离,手指微蜷,轻轻松开自己的手,然而下一瞬,他的手被何叙舟紧握在掌心。
秦枭诧异抬眸,随后听见林延声嘶力竭地喝彩声:“枭哥赢了!我操!赢了!”
他垂眸,看见何叙舟被自己压倒的手臂。
林延凑上来,声音特别大:“我他妈就知道你一定会赢!让他丫的以后再得意!”
“枭哥?你赢了怎么不高兴啊?”
秦枭蹙眉望着何叙舟被一群女生簇拥安慰,嘴角轻扯:“没什么可高兴的。” “啊?”林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吹彩虹屁:“果然不愧是咱们枭爷,不骄不躁。”
何叙舟被许多人围着,林嘉敏柔声说:“输了也没事的,你和他不一样,力气大一点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她想说的潜意思是,你比他优秀多了。
听出这层含义,何叙舟嘴角的笑容僵住一瞬,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输了就是输了,他很厉害。”
“才不是呢!”林嘉敏反驳。
何叙舟没再听下去,从人群中自发走出来,随口说:“让一让,我去洗把脸。”
林嘉敏愣住,然后为他让开一条路。
最让人好奇的一组已经比赛完,在场的围观同学走了不少,丁缘性格比较直,有话也没有藏着掖着,“我怎么觉得他不喜欢你刚才那样说。” “为什么啊?我在安慰他。”
林嘉敏咬住下唇,不甘心地揪着丁缘的衣服,“男生不都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吗?”
丁缘:“也许他跟别人不一样呢。”
人走得差不多了,这里逐渐变得空旷,林嘉敏声音稍微大了点:“那我该怎么办?”
“问他呗。”
“问他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这有点太直接了吧?”
丁缘想了想,“你不是都告白过了吗?还怕直接?”
“......”我还被拒绝了呢!
何叙舟跟秦枭比掰手腕输了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学校,只不过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高一六班教室里,“佳茵!你听说了吗?秦枭为了你跟何叙舟比掰手腕!秦枭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