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书不是……扔了吗?”
“扔了?”秦枭皱眉。
“你亲手扔的啊!刚发那天就扔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记忆对秦枭来说无足轻重,太子爷竭尽所能也没有找到这些记忆的片段存在。
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书桌,有些挫败。
试图超越何叙舟的第一步失败告终。
秦枭泄气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来这位和他一样叫秦枭的男孩确实很讨厌上学。
脑中闪过秦巍漠然的眼神,他试探着问林延:“我为什么要扔掉书?”
“不是你说的吗?人生得意须尽欢,书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林延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是一句秦枭本人的“名言警句”。
太子爷眼皮子一抖,嘴角顿了顿,压抑着自己的脾气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林延:“啊?你说啥胡话呢?”他没听懂。
秦枭抿起嘴角,把目光移向黑板:“没什么。”
他眼神睥睨,暗想:孺子不可教也。
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年轻的男教师,不到三十岁,名叫徐靳光。
这堂课刚开始,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老师讲完一个知识点,问:“还有人没听懂吗?”
大多数学生都很给面子的说“听懂了”。
而此时,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插进来,秦枭扬声道:“我没听懂!”
全班同学都安静下来,徐靳光也一怔。
很快,他脸色恢复如常,又把这个知识点重新讲了一遍。
“这次还有人没听懂吗?”
不等其他同学答话,秦枭脸色迷茫地皱着眉头,再次出声:“我没听懂。”
“……”
徐靳光的脸色有点难看了,秦枭一向不听课,上课睡觉也好,打游戏也好,哪怕索性逃课,老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倒好,他甚至都怀疑秦枭是不是故意拿他开涮。
不只他这么想,大多数同学都是这么想的。
这个恶魔居然捉弄老师。
林延快笑喷了,他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跟秦枭嘀咕:“可以啊枭哥,你居然耍老徐。”
没有人相信秦枭是真的要好好学习,出现这幅场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心情不爽,故意拿徐老师开玩笑。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徐靳光忍着脾气,他知道秦枭这个学生不好惹,只能耐着性子再讲一遍。
这次他讲得很细,一个步骤一个步骤进行了详解,秦枭身为太子,本就聪慧,这些陌生的知识点瞬间通透了不少。
这次讲完,徐靳光做好了再讲一遍的打算,没想到秦枭却说:“听懂了。”
学生都松了一口气,秦枭总算玩够了。
然而到了下一题,这回老师学聪明了,他不问有没有听懂,直接讲下一道题,免得被继续捉弄。
最后一排,秦枭高高地举起了手。
徐靳光极力维持着表面笑容,当作看不见。
秦枭见举手没有被看见,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神色有些疑惑,沉声说:“老师,这题我没懂。”
他说这话就如同在太学院向太傅提问时一样自然,可老师显然不这么觉得,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走到了尽头。
“好,那我们再讲一遍。”
这题又讲了一遍,秦枭说自己听懂了。
有同学偷偷露出不以为然的笑意,秦枭能听懂,谁信啊。
从开学到现在,他连书都没有带过。
徐靳光没再讲课,身心俱疲的揉了揉额头说:“课代表把昨天的作业收一下吧。”
于晓晓是数学课代表,何叙舟的同桌,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闻言,她从座位上站起来,乖巧的吱声:“好的老师。”
从教室最左边第一排开始,于晓晓一个一个挨着收过去,秦枭张望了一会儿,发现有人低着头,拿着笔飞快地在写着什么。
他的视线凝在小小的圆珠笔上,顿时觉得有趣,想研究一下这不同于毛笔的先进科技。
“林延,你有笔吗?”
“没有。”
“……”
“你怎么连笔都不带?”
“不是您说的不用带吗?”
秦枭噤了声,这位“秦枭”,简直就是万恶之源。
他沉吟一会儿,又问:“你写作业了吗?”
写完作业的同学镇定自若,没写完的再疯狂抄写,这幅景象落在秦枭眼里,他的目光挪向第一排的何叙舟。
哦,他是镇定自若那一派的。
眼睛又瞥向林延,他也一样,神色没有一丝慌张。
秦枭忽然对他燃起一丝希望,“你写了?”
林延讪讪地应了一句:“你怕不是没睡醒。”
“……”
太子爷眯起眸子,勾起一个嘲讽的笑,直直地说:“孺子不可教也。”
林延忽然乐了,“少扯,你不是也没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