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菊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青一阵白一阵,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傅远声并不支持陈梦菊向傅久九伸手,之前也为这事跟陈梦菊争吵过不少次。
这次他在家里坐镇,终究还是因为孩子离婚这事。
“傅久九,你向小郡道歉。”傅远声冷声说。
傅久九看向林郡,林郡则伸手把他的手握住。
他含着点笑:“爸,小九只是撒个娇,没什么事儿,您别生气。”
“不是撒娇,”傅久九把手抽出来,看着他平静道:“学长,离婚了就是离婚了。”
林郡脸上神色不变,一双眸子却沉的厉害,乌漆漆地看着他。
傅久九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离婚协议书,都在这里,要看吗?”
没有人去看。
傅久九又说:“我有钱,一千万,但是我的,谁都别想动。”
然后又指指林郡:“他有的是钱,但是他的,谁也别肖想。”
“想给鹏鹏开店,没问题,”傅久九看向陈梦菊:“你这些年也存下不少钱了吧?拿去开。”
“没人要你的钱,”傅远声气得脸色泛紫:“但不能离婚。”
“凭什么?爸?”傅久九偏头看他父亲,甚至带点天真的残忍:“您可以离婚,凭什么我不可以?”
这句话犹如闷雷滚过头顶,将傅远声劈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定定地看着傅久九,像不认识这个孩子一样。
“你是我最尊重的父亲,我跟你学有什么问题吗?”傅久九问。
陈梦菊不是拿林郡欺负他吗?
难道就他们有武器?
“我和你母亲,是因为感情问题才离的婚,不像你,是为了赌气。”傅远声艰难地说:“而且,你阿姨这么多年,待你也亲如己出,你今天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一个两个都欠了你是不是,谁该看你脸色吗?”
“的确是感情问题,”傅久九笑笑:“家花不如野花香也是感情问题。”
陈梦菊手里的金属叉一下掉在了地上,有些惊慌地看了傅远声一眼。
傅远声气得手直抖:“你是不是听谁胡说过什么?”
林郡黑沉沉的眸子安静地扫过傅远声和陈梦菊,心底已经了然。
他悄然握上傅久九的手,不顾他的挣扎,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傅久九的手很冷,和他外在的盛气凌人一点都不一样。
“我听你和她说的呀,”傅久九笑笑,眼刀扫向陈梦菊:“你们吵架的时候没说过吗?忘记了?”
傅远声一下卡了壳。
傅久九又笑:“我不是来算旧账的,但也别把我当傻子忽悠吧?”
他又看向陈梦菊:“以后,除了我爸的医药费,还有必须的生活费,一分钱都不会再有。”
陈梦菊看向林郡。
林郡则拥着傅久九站起来,声音变得低沉而冷漠:“我听他的。”
两人从傅家出来,夜风冰凉地吹在脸上。
傅久九长长地吁了口气,低着头慢慢往前走。
与在傅家的锋锐不同,此刻的他收了爪牙,细白的脖颈弯出一线弧度,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
“小九?”林郡唤了他一声。
傅久九抬头看他,眼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意。
林郡的话瞬间被那抹红意按进了心底,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垂眸看他,眸色深深。
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用拇指指腹在他眼底轻轻划过,像在拭泪
傅久九仓促地转过头去,深深呼吸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父母那件事。”林郡看着他,声音放的很轻。
傅久九点头,连这个世界的傅久九都不知道的事情,林郡当然更不可能知道。
他低头看了脚尖片刻,然后说:“以后别再为我去管傅家的事儿了,跟你没关系了。”
林郡的心脏蓦地变得十分沉重,随后又慢慢泛起一缕极酸涩的疼意来。
既为傅久九那么疏离的话,又为他那那份强撑的坚强。
这一瞬间,他忽然什么都不想再考虑。
只想毫无顾忌地把人抱进怀里来,把他需要的温暖全部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