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番,果然再找不到那声音,更没人站出来承认。
这下,他们都意识到不对了,在台阶上站着只觉得好生尴尬。
谢涵这时笑着道:“俗言说不打不相识。孤养着的这些武士啊,一个个在扶突说着想来会阳瞧瞧他国剑道,这不刚好。”他偏头对自己身后人挑了挑眉:“比斗好了,现在还不去交流交流?”
武士们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拎起酒壶,一个个上前勾着还尴尬着的行馆武士们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好家伙,敢暗算他们,喝喝喝!
正这时,一串清脆掌声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拐角灯火阑珊处走出来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很美的女人。
一身纯黑的柔软丝袍曳地,漆黑的长发在肩头散开,幽黑得像夜空一般的双眼摄人心魄。除了黑以外,就是白,白皙的脖颈、白皙的脸庞、白皙的纤手,白得几乎要透明。除此以外,再无其它饰物与色彩。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一出场,便叫满场姹紫嫣红黯然失色。
一步步从昏暗踏向灯火通明处,光与影的交织使她看起来像人间一场最美的幻梦。
众人只觉脑海里轰炸了一下。
沈澜之见谢涵眼底自然而然地浮现起一抹惊艳,凑过去在他耳畔呵了口热气,“她是拂胭,在她身后的是公子高。”
谢涵回神,便觉得耳朵有些痒,“拂胭?鸣玉坊的老板拂胭?”
“不错。”沈澜之点头,“不知那歌姬‘芊芊’,是否也别有用心,可惜她出来了,这‘芊芊’我们是无法带走审问了。”
谢涵却吟道:“冰雪拂胭脂,绛蜡香融落日西。拂胭拂胭,她确实无须任何胭脂俗物的点缀……”
沈澜之:“……”
顷刻间,拂胭已行至谢涵面前三步远处,她弯腰盈盈一拜,就像白云忽然飘落青天,“拂胭刚刚在外,来迟了,鸣玉坊的下人不懂事,险些给齐殿下惹麻烦了,拂胭今天就免了您的单致歉可好?”她笑得有些狡黠,有些蛊惑,当她凝视着你时,那双幽深眸子霎时如清晨娇艳花瓣上的露水一般澄澈。
“自然是好的,堂堂齐殿下,难道还会与个小女子为难么?”此时众人方才注意到拂胭身后的华贵青年。这并不是他们观察力太差了,而是在场都是男人,当一个绝色美女与一个普通贵公子出现在你面前时,会被美女吸引走第一时间的注意力实是人之常情。开口的正是沈澜之刚刚说的公子高。
“公子这是哪的话?做错事了就是做错事了,惩罚是必然的,哪有什么为难不为难,否则今天冲撞个太子,明天冲撞个家主,公子您说拂胭的歌舞坊如何开得下去?”拂胭指尖绕着发尾,一举一动皆是魅惑,偏又有一股稚子般的纯真,叫人不忍唐突她,甚至不忍说出叫她不高兴的话来。
姬高扯了两下嘴角,脸上才终于成形出一个完整的笑,“不错。”
拂胭继续对谢涵道:“只是拂胭身为老板,手里人若是真犯错了,自然不包庇,若是被陷害了,那却是不能强压着姑娘认错的,所以我得先问清楚了。齐殿下您说,是也不是?”只见那芊芊楚楚可怜地拉着面色冷淡的杨明,冒死是真心喜欢的模样。
沈澜之也恰好这时扯了扯谢涵袖子。
“唔……”谢涵摸了摸下巴,“今天是沈家主宴请孤,就这么免了单,孤未免太亏,不如请拂胭姑娘允孤下回免费前来。”
沈澜之:“……”
拂胭眨了眨眼,“只要您下次不带成千上百个人来。”
气氛正好间,忽然插过来一道语气难辨的声音,“这位就是大挫我会阳第一剑士的齐太子殿下了罢,高久仰。”
姬高几步行至谢涵面前,他生的猿臂蜂腰、俊眼飞眉,颇是挺拔英俊,只是话一出口,就把那相貌拉跌几个档次了。
行馆武士闻言,个个尴尬,又被谢涵这边的武士趁机灌了好几杯。
如此喜怒形于色,谢涵脸上瞬间挂起个比对方温和有礼多了的笑容,“公子高过奖,会阳地灵人杰、卧虎藏龙,除开明面上的第一剑士,必然还有许多剑道宗师。”
拂胭左右看看两人,见姬高还要再挑衅,莲步轻移,上前对围观两人道:“大家看得很开心呢,不知下一曲由拂胭亲自谱曲教练的歌舞,大家还有没有兴趣啦?”
有,当然有。就算不通音律的人易频频点头,装模作样地晃着脑袋,“听闻拂胭姑娘的琵琶和舞蹈是人间双绝,今日可真是尽享耳目之欲啊。”
舞姬轻纱半掩地上台,美妙的乐音再次响起,原本围观的众人都装作高雅地支颌欣赏歌舞。
谢涵觑着沈澜之道:“刚刚缘何拉孤?”
“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沈澜之颇有经历道:“尤其不要得罪她这样貌美如花的女人,麻烦得很。”
谢涵点了下头,“孤本也没打算拒绝。”虽说不给芊芊,却也极其给面子了。而且这种尽力护住下属的人,还是个女人,他很钦佩。
沈澜之却幽幽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阿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