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北阙问道:“哪一位?”
“正是为十三殿下诊治的那位何云先御医。”
“好。”他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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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何时启程?”顾野看了看时北阙,又看了看江雀月。
时北阙迟疑地看向江雀月,道:“事关紧急,雀月……”
江雀月按住他的手,点点头,“我这去收拾行李。”
“啊?”
她笑道:“我自要与你同进退。”
说着已转身回了房,兀自收拾起包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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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王妃,”顾野将目光收回来,笑道:“倒是不错。”
时北阙拍拍他的肩,也笑了:“那是自然。”随即进了屋,一同收拾起包裹来。
收拾了好一阵,她又将小芸喊来,细心吩咐着将他平日里服用的药收拾了好几副,又将药方子誊抄了下来以防万一,想想又将蜜饯也收拾了不少一并装进了包裹里。
“这瓶瓶罐罐叮叮当当的,咱们可不是去冬游。”时北阙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
她倔强道:“衣物可以少带些,这些可不能少。”
“好好好。”
收拾妥当后,江雀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大红嫁衣,又瞧了瞧他,两人面面相觑,最终笑出声来。
“可惜了这洞房花烛夜。”
她嗔笑着替他将外袍脱下,换上厚重的狐肷褶子大氅,才轻声道:“咱们有的是时间。”
他惊奇地抬眼瞧她,却瞧见她眼里有些悲戚,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只攥起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定会保重身体的。”
“嗯。”她轻轻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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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车马浩荡上了路。
姑苏离京城并不太远,只车行了三五日便到了。
一路上行车颠簸,江雀月睡得并不安稳,连带着人也憔悴了许多。
但这并不是真正让她忧心的事……
山雨欲来。
她有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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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姑苏的那日是个阴天,城中死寂一片。
他们应城主之邀,宿在了宋府。
姑苏城城主乃宋家嫡系,是户部尚书宋均和宋红菱的亲弟弟,名唤宋俞,说起来还是江灵云和江颀风的亲舅舅。
虽然早便听灵云提起,江家与宋俞这一系其实并不往来。但安全起见,为防身份暴露,她还是覆了面纱,才入了宋府。
“王爷,舟车劳顿,您不如先在此歇上几日。瘟疫的事,臣派人去做就是了。”宋俞将他们引入后院,恭敬道。
时北阙摆摆手,说:“将夫人安顿此处后,我便去秋水街上看看情况。”
宋俞悄悄看了看一旁的江雀月,迟疑道:“这便是……王妃娘娘?”
“嗯。”时北阙鼻子里挤出一个音来。
“见过舅舅。”做戏便要做全套,江雀月朝着他行了个礼。
宋俞笑笑,承了这个礼。
“王爷恕罪,老臣老眼昏花,这才认出王妃来。”
“无妨。”时北阙顿了下脚步,看了他一眼,说:“以后见到记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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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行李都安置妥当了,时北阙关起门来,嘱咐道:“一路颠簸,我瞧着你并未睡好,今日便在府中休息,可好?”
江雀月摇摇头,“你也没有休息好,不如便听了宋大人的,改日再去查探,不可以吗?”
“昨日与顾野详谈一番,这疫情来得突然,怕是没那么简单。不能再拖了。”
“那我陪你去。”
他难得强硬地将她按坐在床边,盯着她认真道:“乖,听我的。”
她只好点头应了。
他这才叫上顾野,匆匆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