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宫里来人了。
“泽芳姑姑,快快快,快请进。”宋红菱热络地迎上前去,不动声色地褪下手上的镯子,送进了她的手中。
泽芳姑姑欠了个身,又将镯子推回给宋红菱,笑说:“江夫人客气了。”
“来人,快给泽芳姑姑奉茶。”
“不必劳驾了江夫人。取完令爱的庚帖,我这便回宫复命了。”
宋红菱这才将桌上紧压着的庚帖拿起来,欲言又止,攥在手中半晌,终于迟疑道:“姑姑,这庚帖……拿入宫中会给谁人过目?”
泽芳姑姑笑了笑,“不过是取来与宜安王的八字一同放在祠堂几日。江夫人且放心,北国还未曾有过因为八字做不成王妃的事儿呢。”
“那便好,那便好。”宋红菱这才满脸堆笑地将庚帖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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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前厅突然闯入一人来,人未到,声已到。
正是江颀风。
他踉跄着跑来,还未站稳,就一把夺下了庚帖,宋红菱被他冲撞得险些跌倒。
泽芳姑姑抬眼瞧了瞧苍白的江颀风,欠身道:“见过江公子。”随即退在了一旁,没多说什么。
宋红菱慌了,一把扶住江颀风,问道:“怎么了,你怎么来了?”
江颀风的脸色苍白的,只一身中衣,他不说话,只是抿着唇,颤抖着手将庚帖展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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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
雀月的生辰。
这果然……是雀月的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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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雀月躲在床板下怯怯的样子,她曾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去南国看婵衣花。
又想起灵云说起太子时眼里的光,他知道的,灵云早从两年前便倾心于他……
雀月,灵云……
他不愿灵云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又何尝愿意雀月去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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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闭起了双眼,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力攥紧了庚帖。
“母亲……”声音都是破碎的,“这生辰八字,可有写错?”
“自然……无误。”宋红菱慌张地看了看泽芳姑姑。
“我再问一遍,可有写错?”
宋红菱咬了咬牙,将庚帖夺过,压低声音喊道:“江颀风!”
“好,好。”他突兀地笑了声,“是我睡太久了,这些事都搞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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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雀月正在房里读书,门突然被打开了。
她一回头,就瞧见江颀风站在门口,身子单薄地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哥哥!”她欣喜地迎上前去,“你醒了?伤都好了么?何时醒的?还痛么?”
江颀风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看着她。
“怎么了?”她瞧出来有些不对劲。
“是我对不起你。”他毫无预兆地抱住她,声音极力克制着,像隐忍着巨大沉重的情绪,“不该带你回江家的。”
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还有草药味。